流魂街很大,所以烟火燃放点设了很多,一年一度的盛典,燃放的礼花成千上万,远远望去,无数彩弹在天空中爆燃,因为距离较远,视野内散开的火花变得很小,走在路上,雏森偶尔抬头看看,感觉它们的美丽。
快到日番谷家,看到里面灯火全熄,想了想就往自己家方向走去,有日番谷家帮忙照顾,房间内没积存任何灰尘。夏天的夜晚,褪去白日燥热,分外舒适。快到家门,隐隐看到门口的人影。
小狮郎吗……步伐加快。
“回来了。”站在门口的蓝染惣右介,低语中带着放松。
雏森愣住,不知该上前,还是……转身离开。
脚,被钉在了地上。
想起笔记本上的大篇幅修改,线条优美的钢笔字体浑厚圆劲,从硬质的撇捺点竖能想象出此人的书法该是何等的翩若游龙,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是蓝染的字迹,但雏森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他。
因为修改方案很完美,所以她用了。
眼前的蓝染笑着,看着。
除去忐忑不安的心,雏森想赶快说点什么。
喉咙,被什么封锁。
“我……”蓝染的声音有点尴尬。
雏森希望是听错了,或看错了男人脸上的神情。
“……来看看你……”
空气中又多了份沉默。
“……”蓝染动了动,似乎想走,又拖着不说告别词。
“您要进来喝杯茶吗?”雏森暗自叹气,顺水推舟看他要做什么。
“好。”
“请随意。”雏森将对方让进屋内,走进屋后的小厨房。
这是蓝染第一次踏入雏森生活的地方,故意用“生活的地方”,而不使用“家”,是因为固执地认为,只有两人都在的地方才能称之为“家”。
几十见方的塌塌米,几乎没有家具,只在屋子里站了会儿,他走到门外庭廊坐下。
过了漫长的七八分钟,雏森端着茶水出来。
拿起放在身旁的杯子,看到雏森和自己之间能坐下两个人的距离,蓝染暗自咽下苦涩,料想到即便说出实情,对方也不会相信的情形。
他,喝茶,愣神,没话找话。
“你……泡的茶很好喝。”
她,吓了一跳,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啊……嗯……是……”
他来我家想做什么……雏森紧紧地握住茶杯。
她这样握着杯子……蓝染挪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意外看到雏森的紧张,为此发出的叹息很沉重,他掰开她的手,拿走因热水变得滚烫的杯子。
握住雏森的双手,蓝染的手散出的医疗鬼道光芒,其实她的手指只是微微烫红,并不严重,更严重的伤正在雏森的心底,而且是他亲手刻画上去。
全部是你做的,亲手。蓝染的心毫不留情地嘲讽着。
记得上次温柔举动过后,就是……如果每次都是一个甜枣,再加一记大棒子,雏森自认承受不了蓝染的“青睐”。
“香……嗯,雏森。”蓝染懊恼差点叫错名字。
“是?”雏森对第一个字读音的疑惑一闪而过。
“对不起。”
“……什么??”雏森心想今晚自己的耳朵的确出了问题。
原本想要说什么,因为想起某件事暂停下来,蓝染先松开手,摘下了眼镜。
“这样好多了。”
他的表情,很放松,一直用来隔阂两个世界的玻璃,在此时没存在的必要。
视线顺着放眼镜的手指,落在地板上,然后再回到男人的脸孔,雏森发现没有镜片遮挡的双目,看起来很亮。
“对不起。”覆上脸颊的手心,是忏悔。
第一个道歉为了现世,被虚围攻的你本应在我的保护下。
“对不起。”拥入怀中的温度,是忏悔。
第二个道歉为了图书馆,我没有认出落入怀中的你。
“对不起。”反复念诵的低沉,是忏悔。
第三个道歉为了过去,哪怕身体粉碎都不该放开的手臂。
在一声声“对不起”中,雏森变得迷惑,眼前的人是谁,如果这是伪装,未免……太过真实。
“那个……”
后退的挣扎消失在背后一下下轻抚中,雏森感到挫败。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这感觉……她的眼帘缓缓落下。
……很温暖。
是疼爱吗?
是疼爱吧。
就像……就像……父亲一般。
可惜,只是像而已。
搭上对方的手臂,从温暖宽厚的怀抱中撤离,看着眼前的男人,雏森张了张嘴,最终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您今天来……”
即使问句没说全,雏森也知道蓝染很清楚她想问什么。
刺痛。
轻微的,连续不断的痛感阻碍了心脏的正常跳跃。她的反应在蓝染的意料之中,但仍然为此动摇。
然而转念之间又觉得她这样很好,不因强大而胆怯,不为温柔所迷惑。
“我需要你。”
星夜下,是男人万分诚恳的告白。
“……”雏森囧着一张脸,掏掏耳朵:“对不起,刚才放烟火的声音太大,我没听清楚。”
仿佛她的回答相当有趣一般,蓝染开始捂着脸轻笑。
“您崩了哟,蓝染队长。”雏森囧着脸。
“崩是什么意思……算了,那个不重要,你误会了我的意思。”蓝染揉着下巴,勉强忍住笑意。
“有关我的风评,你了解多少。”
雏森迅速收起囧脸,即答:“好人。”
不小心被自家闺女发了好人卡的蓝染大人轻咳几声,正色道:“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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