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赌博论
门房进去院中不一会儿便出来了，与之同行的还有赵老爷。
远远的，赵老爷便微笑拱手作揖道：“稀客，真是稀客，我这府上鲜少有书生愿来，你是第一个。”
李牧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道：“赵老爷亲迎，实在让小子有点受宠若惊，这里特备了一些薄礼，还望赵老爷收下。”
这句受宠若惊并非是假话，要是说门房通报之后再出门将自己请进入，这倒不会让李牧觉得惊讶。
这赵老爷亲自出门相迎，就实在是让人颇感惊讶了。
门房接下礼物，赵老爷便抓着李牧的手腕，宛若好久未见的好友一般，亲密的将李牧迎进花厅。
同时，他对身边的仆人吩咐道：“管家，去告诉二老爷，就说我有贵客来，来不及见他。”
管家应声，偷瞄了李牧一眼便退下了。
进到花厅之中，侍女摆上茶，赵老爷这才解释道：“下次你若来我家，见到那人，随意闯进来就是，他是我弟弟，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比你那小叔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简直烦透了他。”
“小子能体会到赵老爷的这种烦恼，亏得赵老爷仁厚，否则换成是其他的赌坊老板，我那小叔就算不丢掉一条命，恐怕也是个残废了。”李牧再次道谢。
赵老爷叹道：“但凡能用在赌坊的词语都不是什么好词语，这仁厚二字，我是万万当不得的。”
李牧抿了一口茶，笑道：“世人畏赌如猛虎，可偏偏也有很多人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与赌坊无关，与赌也无关。”
赵老爷道：“哦？这倒是一种新奇的说法，还请赐教。”
李牧道：“赐教不敢当，只是偶有一些想法罢了。那是某次我听乡邻议论赌博之事，乡邻说，赌博就该彻底被取消，这种害人的东西就不该存之于世，然则，这位乡邻扭头便做了一件与赌博有关的事情。”
赵老爷被勾起了兴趣，问道：“何事？”
李牧道：“他在河中撒下了一圈鱼饵，随后用渔网将那处地方圈住。”
赵老爷皱眉道：“这是捕鱼之法，因何能扯到赌博之上，你这小子莫要胡说。”
李牧笑道：“因为他想要捕一条大鱼！既然要捕大鱼，就该好好挑选场地，熟悉鱼的习性，小心下饵，耐心捕鱼，可这几点，这位乡邻都没有做，他只是随意的洒下鱼饵，然后心想能否碰运气的碰上一条大鱼。”
赵老爷不禁问道：“那他碰上了吗？”
李牧摇头。
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一枚铜钱，掷向空中，复又接住，问道：“赵老爷可敢猜猜正反？”
赵老爷道：“正！”
李牧松开手，竟还真的是正！
“小子觉得，赌博其实是有多种定义的，它并非空穴来风，你想要获得多大的回报，就必须要付出与之相应的其它东西，好比说我，若是我不参加科考，在家认真种地，日后娶一个婆娘，生个娃娃，这辈子便就如此平凡度过了，我心中有理想，有抱负，自然便舍不得成为普通人，参加科考，未必不是一场赌博。”
话音落下，赵老爷的掌声却随之响起，他哈哈大笑：“赌博与科考，我倒未曾想到这两件事情能够联系在一起。”
李牧淡淡笑道：“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博，或许在几百几千年后，人的生活都会被赌博所贯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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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就包含着很多的赌博意味，而这些东西早已经贯穿了人们的生活，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
“要真成了那样，那可真是恐怖。”赵老爷想到的似乎和李牧想到的有些不同。
李牧笑了笑，没有继续解释。
有些事情是没办法用语言来解释的，除非说，亲自体会过。
“说来，童子试准备的如何了，可有信心？”赵老爷问道。
“若是我说，我不仅能过了县试，且还是案首呢？”李牧反问道。
赵老爷怔了怔，刚想要吐出“狂妄”二字被他生生咽到了肚子里，然后他笑了起来，而且是大笑：“你要和我赌一赌吗？”
“当然！”
“赌什么？”
“小子身无长物，便赌三个响头好了，若是我输了，我恭恭敬敬的给您磕三个响头。”李牧竖起三根手指道。
“要是我输了呢？”赵老爷笑道。
“三十两纹银，这对赵老爷不是什么难事儿吧？”李牧道。
“三十两和三个响头吗，这生意算起来，貌似还算便宜我了。”
“小子对这三十两纹银可是志在必得，若是家中多了这三十两，日后我上京赴考便不难了。”
赵老爷大笑，玩笑似的说道：“小子狂妄，这还未过童子试便想着上京赴考，狂妄，狂妄得很啊！”
正聊得畅快之际，花厅的门突然被推开。
门外闯进一人，一进门便呼喊道：“大哥，大哥你若不帮我，我一家的老小恐难以活命啊！”
这人面相与赵老爷相仿，只是眉间带着一股戾气，瞧见李牧，一眼瞪过去道：“这人是谁，这人就是管家所说的贵客吗，未免太过寒酸了。”
赵老爷皱了皱眉，平静道：“这位是我的一位小友，名唤李牧。”
“李牧？瞧他这寒酸样儿，可不像是能成为大哥之朋友的人，这人难不成就是大哥在外面的私生子？”
“放肆！”赵老爷拍案而起，指着这人怒吼道：“还不快向客人道歉！”
“我赵家可不缺这样穷酸的客人，何况这穷酸看起来也就是个孩子，何须……”
他的话还没说完，赵老爷便抓起手边的茶杯掷了出去。
茶杯扔在来人的脸上，滚烫的茶水烫的他直叫唤，额上更是被茶杯磕出一个伤口来。
赵老爷盯着他，冷声道：“滚出去！”
来人见赵老爷是真的发怒了，紧捏了捏拳，不敢多言，默默退出了花厅。
“让你见怪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我这二弟什么都好，就是太无礼了些，还请莫怪。”赵老爷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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