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 养老
李牧道：“ 太老了。”
嘉靖笑道：“老头子总是喜欢固执己见，如今的大明，要说能压住你的，就只有这个老头子了。”
李牧静立在一旁，注视着嘉靖道：“皇上以为臣是那种弄权之人？”
嘉靖道：“你当然不是，可别人会逼着你弄权。”
李牧道：“皇上是在说李默？”
李默死得可太远了，没死在和严嵩的争斗之中，就因为急功近利为李牧说了几句好话就这样死了，好在死得不痛苦，家人也没有受到波及，也算是嘉靖对他的一点儿安慰了。
嘉靖轻咳嗽了一声，道：“以后还会有更多这样的人，就算你能守住本心，你就能确定你的后世能守住本心？”
李牧淡淡道：“不如皇上赏臣一个虚职，准许臣回蜀中养老，岂不是更好？”
嘉靖道：“你现在养老？”
李牧道：“又不是非要人老了才能养老，人生来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能提前养老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嘉靖笑道：“身不在官场，确实可以避过很多灾祸。不管你是天外之人也好，还是未来之人也罢，你本可以利用自己的一身本事避世而行，不用来淌这趟浑水，倘若你是未来之人，那你改变的就是历史，倘若你是天外之人，那你改变的就是天道。你明知结局却还要做，万幸你做到了，也改变了，而今你却要退缩了吗？”
李牧失笑，道：“退缩？皇上，臣何时退缩过？臣只是一俗人而已，哪怕臣改变了天道，改变了历史，终究不过一俗人而已，皇上明知臣是俗人却要让臣清心寡欲，这未免太难为臣了。臣是臣，臣行臣道，也为臣之事情。可是，臣也只是臣，臣已改变了很多，未来将走到一个截然不同的路径之上，试问这样的截然不同，臣如何能给皇上打包票？”
被连番质问，嘉靖心中也生出了几分火气，他只是想要听到李牧的一句保证而已，哪怕他保证了这句之后还会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自己那个时候肯定已经变成黄土了，应该也没本事从坟墓里爬出来教训他了。
说到底，只是掩耳盗铃，暂时求一份心安罢了。
可是。
他却连骗一骗都不愿意。
“皇上，若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谁会没事儿去想夺权。”李牧又说。
这并非是一句中听的话，这话相当于在说，你嘉靖不行，因为你这个皇帝不行，所以当年七闲王才想要夺权，因为你不行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试问哪个皇帝会愿意听到这样的话，嘉靖也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可这句话让他无比安心，他不确定如今的太子将来会不会是一个好皇帝，可以肯定的是，李牧会让他变成一个好皇帝的的。
“朕累了。”嘉靖道。
“臣告退。”李牧叩头行礼。
将吕阙唤进来之后，李牧便离去了。
嘉靖生病的消息让京城内很多人都人心惶惶，尤其是像冯庸、袁规这样的人，他们知道李牧和嘉靖二人谈了很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旁人都不在身边，就算是吕阙都不在嘉靖的身边儿，吕阙那可是嘉靖最信任的人了。
这个冬天，嘉靖到底还是熬过去了。
熬过了除夕，熬过了这个新年，新年后还能神采奕奕的处理政务，这让不少的官员稍微安心了一点儿。
可年后上朝的第一天，就发现了一件非常让人的震惊的事情。
李牧一家人，失踪了！
其实，失踪是谈不上的，他只不过是离开了京城，就在嘉善公主和叶士瑛快要临盆的时候离开了，不仅是李牧，就连祁白虎和张家人也都走了，他走的还算有点儿声息，李牧却是全然没有一点儿声息，家里就留了几个扫地看门的，其他人都走了。
不辞而别！
连太子太傅都不想干了，实验室的事情也扔下了，内库的活儿完全扔给了太子，女子学堂那边倒是没有完全扔下，人却是全部都给带走了，天下第一庄的人也走了，整个京城好像一瞬间变得空落落的。
皇帝倒是没生气，宅子、天下第一庄都留着，也没说要去追赶什么的，就这样放走了李牧。
离开了京城后，先是去了扬州，后又一直南下，到了广州，最后直接去了台湾，这个地方远离京城，和大陆相隔，虽然刚来的一段时间有些水土不服，但慢慢就稳定下来了，李牧是不怕舟车劳顿的，现在有了蒸汽船更加不担心效率。
他啊，只担心自己的命。
可到了台湾之后，没有过了十天，皇帝的圣旨就到了。
第一道是封了李牧一个爵位。
第二道是将台湾这块儿封地给了李牧。
第三道是密旨，除了李牧之外没有人知道这道密旨之中究竟写了什么玩意儿。
现在，李牧正躺在沙滩上。
他从来都没有过过这么惬意的生活，不需要去猜测和担心，因为在这个岛上，他就是最大的官，就是皇帝，就算是福建巡抚也管不到这里来，这里就像是个法外之地，虽然说现在这里人还很好，天下第一庄有些人跟过来了，有些人没有跟过来。
李牧是对嘉靖的态度表示很生气，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要是没有这个机会，他想要踏足台湾，在这里建立一个避风港简直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不过他必须要提醒嘉靖，台湾是大明的领土，现在自己来这里暂避风头不代表自己想要占山为王。
只是单纯的因为这里比较好做事儿而已。
李牧是可以不在乎史书的评价，可其他人会在乎，很多人都会在乎的，尤其是朝中那些高高在上的朝臣，他们更加会在乎这些事情，嘉靖也非常在乎，这么多人在乎，现在想要做事简直太难了。
既然如此，不如先找个清静的地方躲一躲，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回手掏，杀一个回马枪！
到时候，很多人都会措手不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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