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许言盯着爷爷。
爷爷抬头看着他，紧锁的眉宇逐渐放松。
“过于劳累，气血不足，一会爷爷去开个单子，给你调理调理。”许杏林放开李唯唯的手，温言说。
李唯唯振作精神，笑着说：“不碍事，你们别大惊小怪，我只是没有休息好而已，新任职事情太多，慢慢会好的。”
她拿起勺子，给杏林爷爷成了一碗汤。
“吃饭吃饭，凉了不好吃了。爷爷，许医生，尝尝我最亲爱的奶奶的手艺。”
她惦记着张俊杰没吃饭，找了个饭盒，给张俊杰备了一盒饭菜。
杏林爷爷笑道：“这个班的娃，不好好学习都对不住你这个小班主任！”
李唯唯抿着笑，叹了口气说：“跟您说句实话，都是些不省心的娃。”
奶奶说：“你悠着点，万里长征才刚刚开始，别把自己先整趴下了。”
许言给李唯唯盛汤，微笑说：“奶奶说得是。”
谈笑融融之中，李唯唯吃得很香，这样的氛围，她好希望长长久久。
奶奶眉开眼笑，不时看看许言，越看眼中越掩饰不住欢喜。
吃过饭后，许言送李唯唯到校门口。“我还有点事，先不进去了。”
“好，你去忙。”李唯唯挥挥手。
许言回到医馆，先把爷爷身边的人支走，他坐下来，盯着爷爷问：“爷爷，唯唯什么情况？”
爷爷沉默不语，脸色凝重。
如果是从前，许言一定会第一时间建议病人，尽快去大医院做检查，但现在，他似乎比病人更没有勇气面对脑部的疾病。
“她是不是因为太累了？”他像问爷爷，更像问自己。
许杏林认真说：“建议尽快去大医院检查，如果瘤体小，是良性性质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许言怔怔听着，好一会才点头。
“你不要着急，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好。”
许言独自上楼，他站在露天阳台，望着十四中发呆。
当年方雪的瘤体位置很不好，导致手术过程中大出血，最终抢救无效，香消玉殒。他不敢想象，李唯唯会遭遇同样的病症。
“老天爷，你是来惩罚我吗？她们都那么年轻，那么美好……”
一想到当年手术室那一幕，那一片血色与方雪惨白的遗容，他只觉得胸口压抑，难以呼吸。
“不会的！不可能的！”
李唯唯在操场抓到许健康和许天骄，把餐盒给他们，让他俩送去男寝，给张俊杰吃。
离晚自习还有十多分钟，李唯唯在校园漫步，缓解连日的辛劳。
校园一角，安静清雅，这秋高气爽的黄昏，在夕阳下缓步行走，十分惬意。
桂花树下，有两名学生背对着这边，正在说话。李唯唯站住脚，盯着两人，女生的背影好像是黎曦。
男生个子很高，背影挺帅气，他和黎曦的手指勾在一起时，回头看了一眼，和李唯唯四目相对，吓得赶紧放开黎曦的手，往后退开两步，和黎曦保持一定距离。
男生是外班的，李唯唯不认识。
黎曦回头，看到李唯唯，也没有什么害羞或者紧张，她淡淡地，甚至还有点厌烦的样子。
晚自习铃声响了，黎曦转身便走，和李唯唯擦肩而过，招呼都没打。
男生喊了一声“老师”，撒腿从她身边跑过。
“站住！”李唯唯严厉喊他。
男生脚步略微停滞，但最终还是跑了。李唯唯紧锁眉头，郁闷地往回走，散步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无存。
并不是她思想古板，看到少男少女接触便如临大敌，她自己也是青春年少过来的，青春的萌动她能理解。
但黎曦进校才多久，早几天和社会青年来往，今天又和外班的男生举止亲密，她是青春的萌动吗？她搞不好又在和她父母做对，故意犯错。
她匆匆往教学楼走，去教室把黎曦喊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李唯唯把门关了，气呼呼地盯着黎曦，问道：“我和你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
“他是我喜欢的男生。”黎曦淡淡回答。
“哪个班的？什么时候认识的？”李唯唯问。
“如果你要去找他的麻烦，那我就不说了。”黎曦回答。
李唯唯恼火地说：“我只想问清楚，这个男生哪个班的，和你认识多久了！你别告诉我，认识几个小时，或者几十个小时，你就喜欢上了。”
黎曦却冷笑问：“李老师，您认识许医生多久了？是从第几个小时还是从第几十个小时开始喜欢上他的？”
李唯唯被她的反问噎住，她喝道：“胡说什么？我和许医生是朋友！你别扯开话题，这根本就是不同的性质！”
黎曦带着得意笑了，斜睨着她说：“我看您急了，我一个写言情小说的，我还看不出您喜欢许医生？那么您来学校多久了？您和许医生又认识多久？您心里一定觉得您喜欢他是爱情，为什么您心里却认为我喜欢一个男生是幼稚与荒唐？”
“你是学生，是未成年，你的思想本来就还没有成熟。”李唯唯感觉到和黎曦争辩的难度，这孩子果然过于早熟。
黎曦淡淡说：“年龄只是一个数字，我的心早就成熟了。您作为新时代的老师，思想也应该与时俱进，不会和那些老古董一样，来干预我们吧？”
“我肯定会干预，你给我戴帽子也没用，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学生，我都会像老古董一样管着你。”李唯唯正色盯着她。
黎曦叹了口气，似乎很无奈地摇摇头。
李唯唯问：“哪个班的？”
黎曦沉默片刻才回答：“九班，军训认识的，是我主动，他被动。”
李唯唯：“以后保持距离，可以正常交往，但严禁身体接触！”
黎曦点了点头，但神情很不以为然。
“你也不希望我喊家长吧？”
黎曦沉默，神情有些茫然。
李唯唯看着她的样子，心又软了，她柔声说：“去上晚自习吧，周六早点起来，记得我们的约会。”
“上山采药？”黎曦皱眉，冷冷回答，“对不起，我没兴趣了，周六我要写稿子，我不想浪费我的宝贵时间。”
“你那天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
“我今天又改变主意了。”
李唯唯本想带她去许红梅的坟前，和她说说自己过去的一些事情，劝导她你好好学习，好好成长，但黎曦不乐意去，她也不好勉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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