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君很少经受这种折磨。
作为助理，她也住在比弗利山庄，由于楚门对居住条件的毫无要求，所以她相当于这幢豪宅的半个主人，无论是添置家具，还是改装风格，她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
但亭君没改变任何陈设和风格，这幢豪宅还保持那种空空荡荡的样子，亭君只是把自己的房间布置得像是个温馨小窝，其他的部分，亭君认为楚门喜欢这样……这叫什么，对了，“神龛”风格。
就是完全空空荡荡，像是供奉神一样。
从9月中旬到10月初，亭君每天都能收到由CAA发来的《再生侠》票房统计，看到第一周5600万美元的票房数据时，亭君还觉兴奋，那该是多少钱呀～
但很快亭君就意识到，以目前的票房增长数据，直到电影下线，按照最完美的票房“逆跌”曲线，《再生侠》也不可能收回成本。
于是每天的接收数据，向楚门汇报数据，对亭君来说就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让亭君担忧的还不只是电影票房，还有楚门的状态。
楚门最近有些惶恐。
“惶恐”这个词出现在楚门身上，是很罕见的事。
据亭君所知，楚门从未表现过“恐惧”“害怕”这样的情绪。
但现在楚门确实有些惴惴不安，究其原因，亭君便可以想起《再生侠》那场未举办的首映礼，就是在那儿，楚门直面了环保女孩，从那一刻起，楚门就像是见了鬼、撞了邪。
在那天之后，楚门只出门一次，便在洛杉矶大桥上遇见了因横风导致的连环车祸，他便不再出门了，已经足足一个月。
每天里楚门就像是一个待机的机器人那样，发呆。
亭君深切担忧楚门，但她觉得给楚门以打击的，不只是《再生侠》的票房，还有环保女孩。
可环保女孩真有那么可怕？
亭君想起环保女孩拧着眉毛吼着“How dare you！”时的场景，确实打了个冷颤。
的确可怕。
带着午餐，亭君敲响楚门的房门间，没回应，亭君知道楚门在发呆，便推门而入。
楚门的房间里空荡荡的，这个足有50平方米的房间内，只有一张床。
落日的余晖在深色地板上铺出巨大的黄色光斑，楚门正盘膝坐在那明暗交界处，瞧着窗外正在隐入比弗利山的太阳。
因为汗毛，阳光在楚门脸上照出一丝毛茸茸的感觉来，这显得楚门的脸，像是玉制的一般，亭君会想起“新剥鸡蛋”这样的形容词，与楚门相比，亭君感觉自己像是女娲随手扔在地上的泥点。
“楚门老师，吃饭了。”亭君说。
楚门把目光转过来，眼中逐渐焕发出一点人性的光，似乎待机的WINDOS电脑正在被唤醒，还是个WINDOWS98。
亭君怀疑他就算不吃饭，只要喝点露水也能活着。
“这周《再生侠》的票房出来了。”亭君一边说，一边给楚门切牛排，“只有3200万美元。”
“哦……很少。”楚门拿叉子叉起一块牛排塞进嘴巴里，嘟囔着说。
“吃饭时别说话，楚门老师你听就行了。”亭君说，又给楚门倒了一杯果汁。
楚门乖巧点头听话闭嘴，专注吃饭。
“《复联5》的票房有1.6亿，但口碑不好，很多人都说那些新英雄毫无吸引力，还有人期待尚气加入新英雄阵营，我觉得下周开始，《复联5》的票房就会下跌，说不定《再生侠》还有机会……”
“其实《再生侠》引发了很多讨论，大家都在猜测导演的意图是什么，还有很多人说它会成为一部经典，我研究过北美录像带畅销榜上的电影，排名第一的《肖申克的救赎》，它的票房还没有《再生侠》好呢，所以从长远来看，《再生侠》肯定是能回本的……”
亭君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的见解。
她说着，楚门便附和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表示同意。
“环保女孩……”亭君说了这个名字。
楚门当即噎了一下，亭君忙把果汁递给他。
“我不……怕她！”楚门一边喝果汁一边呛着说。
“是，咱们不怕。”亭君像是安慰出门打架受伤的大狗那样拍着楚门的背。
楚门便像是被安慰到了似的嘀咕着“她只是暂时厉害”“最后还是我厉害”“等我的电影赚钱了她就会哭”。
“那要等好久的。”亭君忍不住说，她知道说这些没有意义，但就是忍不住，因为她太担忧了，“我坚信《再生侠》可以在录像带市场上收回成本，但要好多年的。”
“不用等那么久的。”楚门说，“神不可能让恶魔爪牙嚣张那么久。”
“CHIYU也不可能让《再生侠》票房大涨啊。”亭君叹了口气。
“嗯……？”楚门瞧着亭君略微疑惑。
“咋了？”亭君不明所以。
“宇少没把另外一份收入账单发给你吗？”
“啥另外一份？”
楚门便拿出他珠光宝气的功能机拨给林宇航。
林宇航接起电话来的时候，语调昂扬着：“楚少，什么事？”
“《天堂来客》的票房收入你没发给亭君？”
“哈哈哈，没有啊。”
“为什么？”
“就是喜欢看她整天忧国忧民的小模样。”
“你做人实在太坏了，现在就发给她。”
“哈哈哈～”
亭君瞧着楚门挂断电话，脑子里还转不过弯来，那是什么意思？然后她的手机就嘀了一声，因为收到了一封邮件。
楚门微笑着说：“应该是发过来了。”
于是亭君打开自己的手机，收到了这封邮件，邮件内容很简单，就是一连串数字：
首周票房，3500万美元。
次周票房，4000万美元。
三周票房，4500万美元。
四周票房，3800万美元。
……
大陆首日票房，1.5亿人民币。
……
“什么？大陆票房？”亭君看到这几个字感觉完全难以置信，“《再生侠》不是没在大陆上映吗？”
“《再生侠》是R级片，没办法上映，但《天堂来客》是可以的。”楚门说，“就是昨天，十一黄金档，《天堂来客》在大陆上映了，首日票房很好。”
亭君彻底蒙了。
喜欢纸上诡神请大家收藏：(www.shaoniansw8.com)纸上诡神少年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