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随后她眼中蓄满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韩方海确认眼前的女人就是牧云栩要找的那位青青姑娘,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将一个信烟递给她:“我得走了,我现在救不了你,但我会带人来救你。”
青青将那个信烟握在手里,她有些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面前的男人。韩方海没有做过多的解释:“青青姑娘,凰后陛下一直在找寻你,请你不要放弃。”
说完之后,他闪身出了营帐。青青看着再度空荡荡的营帐,迅速把手里的信烟和那些精致美丽的首饰放在一起。她擦干了脸上的泪,重新穿上衣服,她曾经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但是现在她知道不会了。
韩方海再度进入黑暗之中,士兵加强了巡逻,甚至有一只队伍点着火把外出去找寻他。但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韩方海看到了马匹在哪里。他躲过一队又一队的士兵,来到了一匹马旁边,那匹马没有马鞍,但这并不能阻止韩方海,他跃上马背压低了身子,直接催动马儿往前跑。
韩方海趁着混乱和夜色成功脱离了王庭的范围,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他看着自己周围,也不敢确定自己在那里。但是他确定一件事情——王庭之南有一条河,沿着河流往南走就能找到回东辽的路。
他无需去管运粮的队伍,他们会自己回到东辽的,这是从一开始就约定的事情。韩方海来到一处山坡上,他举目望去希望能看到河流的痕迹。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身后有一条小小的黑线,韩方海抿着唇他跃上一旁的马儿,直接往南飞奔而去。
他刚才观察了太阳升起的方向,大概确定了南方在哪里。
可他身后的队伍速度比他要更快,韩方海并没有跑太远就被身后的队伍追上。韩方海回头看向追兵,为首的那人正是岑云,他心想这人还真是衷心。很快的岑云一骑当先,抽刀砍了疾行中的马头,韩方海因为惯性被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他站起身来,看着围在自己周围的虎狼卫,目光平静。
岑云来到韩方海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燮朝打算毁约吗?”
“是我朝毁约还是匈奴毁约?我们带着粮食来了,昊乾单于却只字不提盟约之事,这是为何?”
“我们未曾见到粮食。”岑云恼怒的说道,“你们这群狡猾的燮朝人,把粮食藏了起来。”
“笑话!盟约签订,才给粮食。这是当初琅月王殿下与你定下的规矩,现如今盟约尚未签署怎么可能把朗诗给你们。匈奴与我朝关系很好嘛?匈奴值得我们信任?”
“……”岑云知道自己是说不过面前的男人的,他一挥手:“把人带回去!”
正有两个侍卫想要上前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射穿了其中一人的脑袋。韩方海认得那支羽箭,那是工部为琅月王牧云黛特制的羽箭,箭头上还刻了牧云家的徽记。韩方海看向羽箭射来的方向,果然看到一个女子率队而来,抬手连射数箭把他周身的虎狼卫尽数杀了。
韩方海抽出软剑,飞身与岑云缠斗起来,局势瞬间逆转。
牧云黛赶到的时候,韩方海的脸上也沾了血迹,牧云黛不免多看他一眼:“受伤了?”
韩方海将软剑上粘着的血甩干净然后重新缠回腰间:“回殿下,臣无碍。”
牧云黛点点头:“可有青青姑娘的消息?”她看着那几个被士兵压住的虎狼卫,一点都不留情,直接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那些虎狼卫的血溅到草地上。
“臣已经查到,那位青青姑娘就是昊乾单于新封的南宫阏氏。”其中一个士兵牵来虎狼卫留下的马匹,韩方海翻身而上,来到牧云黛身边,看着牧云黛的侧脸微笑:“殿下怎么会在此?”
他的心在看到羽箭的那一刻,噗通噗通的跳着,直到此刻都未曾减弱半分,牧云黛回头看向面前的男人冷漠地开口道:“我从未想要和他们结盟,所谓的盟约只是幌子。我的目的就是找到王庭。运粮的队伍,是为了提前将补给运到王庭附近,而你则是本王的引路人。”
“你的节杖上,沾染了清风染香阁特质的熏香,咕咕能闻到,并找到熏香的位置。”牧云黛指着天上飞翔的海东青,“就是咕咕带着我寻到这里的。”
等到士兵们把那些虎狼卫身上都收拾干净了,一行人这才回到大军驻扎的营地,牧云黛将手里的马鞭丢给扶薇,大跨步走进营帐里。韩方海沉默得跟在她的身后,一进入营帐便看到摆在中间巨大的沙盘。
那沙盘似乎是刚刚才制成,沙盘的正中央正是匈奴王庭所在地。营帐里不止牧云黛,还有雷蔓将军和其他一些守城将军,韩方海和他们一一见礼,牧云黛喝了一口茶随即开口道:“说说吧,此时匈奴王庭是个什么情况?”
韩方海这才缓缓开口,将匈奴王庭的惨状一一道来,同时也说了匈奴贵族已经人心浮动的情况。牧云黛静静的听着,她的听到那个愿意以马匹换粮,龙日格勒被杀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很好。昊乾此举会让他更加人心向背,于我们而言更加有利。”牧云黛直指沙盘中的王庭所在地:“诸位以为,此时我们是该等待时机还是趁乱出征?”
“自然是趁乱出征,若韩大人所言不虚,那么匈奴王庭此时就是一个地狱,此时正是一举浇灭他们的好时机。臣以为,可以分三路进攻。”雷蔓推动沙盘上的旗帜,“臣率领一支队伍从南面进攻,李大人可率领一支队伍绕道山坡,从背面高处进攻。而殿下则率领亲卫守于坡上,等到匈奴残部聚拢后,在一举而下彻底攻破王庭。”
牧云黛静静的听着,也不发表观点,片刻之后她抬头看向韩方海:“韩大人觉得呢?”
突然被叫到的韩方海不由得一愣,他看了牧云黛一会儿,开口道:“此法甚好,还有一处雷大人未曾注意到。”他指了指王庭外的不远处的河流,“北境入冬已久,河面早已冻结。若是昊乾通过河面跑走,想要再寻到他可谓大海捞针,应派人驻守河岸,防止昊乾从这里逃走。”
他的话刚刚说完,牧云黛便点了点头:“好!那就由你来守吧。”她用一只手推到代表了王庭的小旗子,“随本王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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