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善良，那日在决斗场你在要赢了的时候放过了那孩子，她如此说道。”
“我很惊讶。因为我知道为了生存自己杀过多少人，我知道自己从来不是良善之辈，我从小杀人，有大人、孩子，还有野兽。我就是个恶人，可是小姐却说我善良，因为我善良，她买下了我，对我这么好。”
“好人不该死，小姐最后告诉我。得到答案的我非常害怕，我开始拼命地伪装自己，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好人，能够继续留在小姐身边，保护她。后来，我努力变得善良，努力想成为小姐心目中认为的那个我，我好像真的做到了，我能够一直陪在她身边，直到她……”
话语到这里戛然而止，两个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南宫珣打破沉默道，“绝七，当时七弟来的时候，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你暗中帮了很多次吧？”
“那时你们都是孩子。”绝七并没有正面回应。
“所以你很善良，我娘没有看错。”南宫珣看着绝七，突然道，“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我现在宣布你不是奴隶了，你是自由身，所以你走吧，别跟着我了。”
“我很感激你少爷，但是我向夫人发过誓，要一直保护你。”
绝七也同样看向南宫珣，目光坚定而澄澈，“好人不该死，誓言也不该被背弃。”
小黑在树上打了个哈欠，摇着尾巴想要眯一会儿，却在下一秒沉沉睡去。
这一觉小黑睡的并不怎么踏实，在一片黑暗中，闪过了很多光怪陆离的光景，但是转瞬即逝，唐灵根本捕捉不到这些记忆碎片。
再一次睁眼是在清晨，青灰色的天空还有几颗闪着冷光的星子，树下的火堆早就扑灭，却没有半个人影儿在。
南宫珣和绝七走了。
这一觉睡的有点长，小黑很快意识到这具躯壳已经不能用了，躯壳里快要死亡的原身意识甚至多少影响了它自己。
于是它换上了从前在南宫家的躯壳，跳下树木，嗅了嗅火堆周围，然后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这一段的记忆很简单，就是不停地嗅、不停地找，直到两个月后的一日，小黑在穿越一片树林的时候听到了前面的喊杀声。
有战事。
小黑本能的想要远离，经过这么久的记忆读取，唐灵也算是发现了，越是靠近战争频繁的地带，小黑的记忆越容易出现问题。
而一旦记忆出现问题，忘记了自身能力的小黑很容易就陷入险境。
可正当小黑转身欲走的时候，鼻子突然动了下。
南宫珣的气息。
绝七呢？
小黑转身跑近一段距离，喊杀声渐渐大了起来。
它狠狠嗅了下。
闻到了。
夹杂在一片腥臭血污中……太弱了。
*
不久之前。
“报告将军，援军还未到！我们的战士几乎拼杀的差不多了，赵国还有狼群和若干士兵，三头巨熊为他们分散了太多兵力！”
一个士兵跑上城墙向正在指挥的将军汇报道。
将军凝眉看向城墙下混乱的战场。
这是一场和赵国士兵的守城战，已经持续了一整个白天，所有的战士都很疲惫。
水月国的城池绝非那么容易攻破。
新来的士兵王珣发明的铁锤从城墙上掠过，一次可以锤杀数百爬墙的敌军。
而他制成的巨弩射程很远，锋利无比，可以射杀数里之外的敌军。
若非赵国不知从哪找来的驯兽师，驯服着三头巨熊和一支狼群，有新型武器的加持，这场战争不会持续很久。
此次军情有误。
将军眉头深锁。
三头巨熊虽已死了两只，但敌军带来的狼太多了，战场上若干我方战士惨死狼口，但狼群的数量却不减分毫。
若非奇迹发生，这一场水月国必败无疑啊！
“得找到驯兽师！”将军道，“还有箭吗？”
“有！但是不多。”
“给我拿来弓箭！”
“是！”
驯兽师在哪里？
将军努力地想要找出敌军中隐藏的驯兽师，可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凌厉风声。
糟糕！
将军尚未出声，一只猎鹰子弹般飞射而来，锋利的爪子抓过将军脖颈，豁开了一条深深的血口子，新鲜滚烫的血液止不住的流淌了出来。
还有飞禽？
将军临死前的最后视线里，是无数从四周林里飞出的飞禽，飞过城墙，遮天蔽日地冲向城内。
不行！
将军拼尽最后的气力，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士兵喊道：“王珣，指挥战斗！”
失去将军指挥的军队陷入了刹那混乱，马上就被听命于将军的南宫珣震住。
南宫珣站在城墙之上，顾不得悲伤，红着的眼眶也不知是因痛苦还是愤恨，一边指挥着巨锤，一边和一个士兵操纵巨弩，绝七在他身边为他抵挡着飞禽和随时可能出现的敌军袭击。
因为生产力有限，加上来不及训练士兵，巨弩操作不易，耗尽所有飞箭，才射杀了两头巨熊。
糟糕的是，剩下的那头已经快要赶至城门。
“来不及了，绝七，你来操纵，我去守城门！”
“不行少爷，这巨弩我掌握不熟练，城门之上还需你来指挥！”
眼看着巨熊近在眼前，根本没时间推诿，南宫珣朝绝七点头，看向绝七的目光里却映出他身后城内四散奔逃的百姓，“一定要守住！还有，活下来！”
说罢，转身继续指挥。
绝七带着几十个士兵来到城门前支援，已经有若干士兵倒在巨熊的熊掌利爪之下。
巨熊的状态看起来也不怎么好。
经过战士们的拼死战斗，已经瞎了一只眼，断了一只熊掌，浑身的伤痕累累，表皮翻开，露出黑红交错的血肉。
但是这样面容却明显更加的可怖，血肉模糊的脸庞上一张血盆大嘴里喷出浓郁的恶臭和血腥味。
方才，就是这张嘴，咬碎了战士们身躯，将战士们撕裂。
从前，他也同野兽搏斗过，但那时他是为了自己活命。
现在，城门里还有数千万的百姓，守不住城门，百姓会死，少爷也会死。
“守住城门——！”
绝七怒喝一声，没有丝毫惧怕的，上前将长剑刺向巨熊的胸膛。
伴着他的怒喝，身旁筋疲力尽的战士们也呼喊着前赴后继地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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