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不知道呗，他深深的认识到了对方的不靠谱：“那我去问谁？”
“去百度啊。”
说这话时，徐黎灵神情无比自然：“靠山山倒，靠海海空，只有靠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
“行，我知道了。”他小心翼翼地把书收好，已经默认了台上那五根“三长两短”是给自己点的。
捉鬼显然不止是背书那么简单，不然人人都来一句临兵斗者，哪有那么多灵异鬼怪的事情。
五根油烛在桌上静静地燃着，燃尽的油蜡滴到了幡上，凝结成一个两个的白点。
白留溪盯着招魂幡，上面的字符是绣上去的，是死的，可是好像会游一样，在上面飞快的变换。
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一种视觉错觉，可以用科学解释，就像理发店门前的三色卷筒。但仔细看的时候，身心却还是会忍不住吸引过去。
他对自己默念：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然后问道：“这招魂幡是用来做什么的？”
徐黎灵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招魂幡不是你取的名字吗，不用来招魂用来做什么？”
白留溪默默闭了嘴。
过了一会儿，没忍住又出声了：“招谁的魂啊？”
实在不能怪他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似的，这事儿搁谁身上谁都新鲜，严格说还有些晦气，他没怂也没拒绝，已经算是普通人里的超常发挥了。
“王树文。”
话音刚落，桌上的五根香烛忽然被风吹得晃动起来，房间里无论门窗都紧闭的好好的，丝毫的缝隙也不能有，也不知道这怪风从哪里吹来。
出去散那趟惊魂夺魄的步时就已经九点多，更别提来回这一折腾，现在已经凌晨两点，最黑暗的黎明前的时刻。
城市的夜空没有星星，唯一亮着的就只有老木桌上那五根油烛，白色的烛泪流下了桌壁，滴落在布幡上。那光也不像寻常的蜡烛光是暖黄色，清冷的光照在人脸上，晃动五官。
白留溪四面望了会儿，又收拢目光。
“你……”
“安静，别说话。”徐黎灵制止了他想要出口的欲望。
窗户开始抖动起来，老式窗户，外面一层纱门，里面一扇玻璃，靠窗户下端的弯头卡子卡进窗棂上的小洞来固定和安保。此刻卡子竟然“当”的一下自己提了上去，那么强烈的风却只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
他毛骨悚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钻进来了。
“看到了吗，他来了。”徐黎灵说。
白留溪有点想向徐黎灵靠过去，不过还是坚强地忍住了。男人可以穷，可以骚，但就是不能怂。
“他”真的来了。
徐黎灵盯着那烛光开口道：“你就是王树文。”
那烛光上下跳动，好似一个人在点头。
房间里依旧只有两个人，除了他和徐黎灵，触目所及，就只有家具。
还有呼呼的风声，窗户门忽然关上，把他给吓了一跳。
白留溪之前还不能理解为什么是王树文，可是过了这一场，他遗憾地为那个床上的老头想到，大概是晚来了一秒，身体就被人抢了位置。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想起那床上瘦骨嶙峋的肢体，他意外没了之前那样害怕，只觉得，这或许也是个可怜人。
“王树文，在你身体里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地上的布幡忽然亮了起来，这次不用再仔细看，上面绣着的黑色字符已经游动了起来，迅速地分开再拼组在一起，组成一幅又一幅的画面。
徐黎灵看着布幡，认真辨认着上面的东西，王树文显然文化素质不高，拼组出来的东西着实难以辨认。
第一幅图上绘着几个人，从模样上看像是女人和男人，旁边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块，上面点了两点，勉强看出是柜子拉门。画面上的女人抬起手推了一下男人，那人应声倒地。
“有点像笔仙……”白留溪思索着，她现在总算明白，这块招魂幡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了，和笔仙里的笔一样，都是起的媒介作用。
之前在殡仪馆里待的时候也算了解了王树文差点死去的缘由，白留溪很快就解析出来，这大概是刘芬芳把王树文推倒在柜子上那一幕。
做哪一行都不容易啊，想学捉个鬼，还得会你画我猜。
白留溪眼睛一定，看见图上的另一边：“这个是——”
那画着的房间门口，又探出了一个男人的头，他的手紧紧的抓着门框，眼珠子往那边瞧，身体却藏在了盆栽后。
和王树文住在一起的男人，那不就是他唯一的儿子王安合吗？
徐黎灵对着蜡烛淡淡地说：“你说刘芬芳推你的时候，王安合就在附近看着。”
那烛光停滞不动了。
过了许久，轻轻摇晃了两下。
“怪不得，所以你是主动把身体让出来的了？”
徐黎灵望着烛光，眼里的光亮明明灭灭，这样的她看上去有些难以接近，好像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白留溪下意识伸出手，却又在她转过头之前缩了回来。
“所以那个身体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是老鼠鬼吗？专跟猫作对。”白留溪道。
徐黎灵忽然倾过身体，伸出手，一把攫住烛光，那烛光没熄灭，在她松开手之后突然炸了开，却不是熊熊火光，阴暗幽诡的蓝光一下子快窜到天花板，火尖时不时地舔着墙壁。
火焰的形状一点点塌陷下来，中间凹出两个深深的圆洞，像是一双骨碌碌转的眼睛，边上竖起的火苗如同猫的两只耳朵，这簇诡异的火花燃了一会儿，很快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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