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那人，默不作声的，在那并不算太好的砚台上，磨了起来。
听着这安静的研磨声音，夏灵去看了推车里的小霓梨。
小小的人儿还没睡醒，裹着襁褓，在这梨树下看来真是白生生得可爱。
脸上自然露出笑意，夏灵回头，看向琳琅。
却是怔了。
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袍，男人磨着墨。
他安静看着她，依然是那张俊美温润的脸，但看起来，整个人气势难测许多，人也削瘦许多。
站在石桌旁，他看着她，那灼热和深情，让夏灵心上微烫。
“姬二哥。”
她扬了扬唇，站起了身，神色有些惊讶。
姬文远薄唇噙动，喉头干涩，不知该怎么开口。
因为生了孩子，女人眉眼间更多了几分温柔风情。
她这模样，是他梦中、每每梦到的，可是亲眼见了，姬文远既喜又有一分难辨的恐慌……
“霓凰。”轻声的唤了。
大步上来，他长臂一伸，把女人紧紧的抱进自己的怀里。
眼底有舟车劳顿的血丝，闭着眼，闻着女人身上带着淡淡的奶香气息。
她的身段，比之前丰腴许多，但仍然是这么柔软，像是他残缺的世界，在这一刻得到补足。
可他拥着她，却还是有些不敢看她。
倘若她宁死也不肯与他和好，那他这满满十八个月的情意，该何处安放？
她若是想避着他，哪怕他囚她在千军万马中，她都可以全身而退，再不会和他相见。
“霓凰，我这一辈子，再不会有其他女人，只守着你和我们孩儿。你若是愿意，这皇位……仍可以给你，我乖乖给你做皇夫。只要，你只要爱一人，宫中只纳我一人，可好？”
抱着她，姬文远低低的喃着。
和当初女人在马车中跟他说的，是同样的话。
但是，他如今再说一遍，等着怀中女人回应。
她任由他抱着他，却是默不作声。
心中绞痛，姬文远这才知道，把这一颗心都捧出来，等着对方回应，是怎样的忐忑。
何况，他当时还那样拒绝……
“王上，舟车劳顿，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夏灵重温了这温暖的怀抱，没打算这么轻易跟他走。
垂了眸，把男人推开。
姬文远面上难掩失落。
这时，推车中的小霓梨，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响亮的哭声，姬文远立马又打起精神。
他看着女娃小小的眉眼，立马弯腰把女娃抱起。
抱小霓梨的姿势娴熟，却有些僵硬，显然是之前在宫中就练过。
抱着这带着奶香味的一团，姬文远看她这模样，像他又像霓凰。
自然露出温柔的笑意，男人抱着女娃又哄又逗。
或许真是父女连心，原本还哭闹的小霓梨，在男人的怀抱中，很快便不哭了。
那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看着姬文远，挂着泪珠，让姬文远心头软成一片。
“霓凰，为了我们的孩儿，随我回宫，可好？”
姬文远抱着襁褓，有些期盼的看向了女人。
而男人和女娃的这一幕，同样也让夏灵柔了眸色。
姬文远舟车劳顿，气色是憔悴极了，但他抱着小霓梨，却没有半分不耐和迁怒。
夏灵弯起了唇，终于松口。
“回不回去，那，也要看你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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