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说:“还没定,大概二十八、九。”
苏哲看天黑了,要送林曦回去。林曦想何燕兰轻易不来,只怕有事,遂不肯让他送。苏哲不依,何燕兰也叫送,林曦只得应了。
出来,林曦问苏哲有没说那天吵架的事。
苏哲奇怪:“说那干什么?”林曦便不问了。
苏哲纳闷,回来又问何燕兰跟林曦说了什么,何燕兰知道林曦起了疑,心里叹口气,再看看苏哲,不知说什么好。
苏哲便道:“我们没什么。我有时说话不多想,说了就后悔,不怪曦子。”
何燕兰一皱眉:“是啊!不怪曦子,就怪自己?她肯过来,你之前还不知多狼狈呢?你的脸在哪儿跌的?大白天你睡什么觉?昨晚你干什么去了?”
苏哲一声也不吭。
何燕兰叹了一口气,慢慢道:“你也这么大了。妈将来只靠你了。做什么事你也想到我一点,否则将来我一个人,冷冷清清,我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
苏哲听她话音越说越颤,心里不是滋味,忙上前扶着她,低低叫了声“妈”。
何燕兰拉住他手摩挲不停:“这些年我顾不上你,你吃苦了。我心里难受,但没有办法。我是过河的卒子,没有回头路。”
苏哲蹲下身子,强笑:“哪是什么卒子,根本是美女!”
何燕兰微笑,拿手指轻戳他的额。
苏哲又笑:“我是开明儿子,你尽管梅开二度。不过别跟小姨学,男朋友比我还小,那可不成!”
何燕兰加重指力,点得苏哲大叫起来。
何燕兰拉苏哲一起坐到沙发上:“正好要说你小姨,今年我去她那儿过年。她也想你,要你一起去,你怎么说?”
苏哲赶紧摇头:“坐飞机我头晕,而且没几天又要上课,时差倒不过来!”
何燕兰笑:“你不想去就直说,绕什么圈子!香港也有时差,唬小孩呢!”
苏哲也笑:“那回跟她一起出去,人家当我是她的新一任。罢罢,想着就怕!”
何燕兰好笑:“她这次倒是定了,听说什么都好,就是有个女儿。”
苏哲倒惊奇:“能让小姨‘金盆洗手’,这人真是个人物。你千万带张照片来给我瞻仰瞻仰。”
何燕兰拧他耳朵:“什么‘金盆洗手’,小孩子胡说八道!”
苏哲笑着直躲,一边说:“那是褒义词,不是高级别还配不上,你别老古董!小姨若知道我这样说,不得意才怪!”
何燕兰看他神气活现的,跟那天判若两人,心里又要叹气:“这次我还有公事,一时半会回不来。我把学费也放你帐上了。如果不够,你去小管那儿拿,签名就行。”
苏哲问什么事。
何燕兰说:“你未来姨父有朋友做影楼,我看这一块前景不错,值得开拓一下。”
苏哲皱眉:“两个店够忙了,再弄别的不累死人?咱们又不是没钱用,那么辛苦干什么?”
何燕兰看他一眼,文不对题的问:“你跟林曦在一起快乐吗?”
苏哲“嗯”了一声,一脸不解。
何燕兰慢慢说:“我是跟店在一起才快乐呀!”
苏哲半天回过味儿来,只觉一片凄凉漫到心底。
何燕兰又拉他手笑:“你别疑心我怪林曦,我也喜欢她。只是有时看你太在意,我心里不安。”
苏哲忙回:“她也担心我的,早上过来急得要哭……”话一出口,赶紧打住,一边偷看何燕兰反应。
何燕兰心里摇头,脸上却笑着:“我知道。我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既然你也知道她是关心你的,那你还不小心些?不然,你出了事,教她怎么办?你们又不是没吵过嘴,等两天气平了,就好了,犯得着非闹得你死我活的?好在跌了下巴,要是伤了眼睛呢?我是不会去怪她,但她自己过得去?你想想我的话有没道理?仔细想想!”
苏哲无话可说,只说“是”。
何燕兰又问:“今年你送什么去?”
苏哲回:“还有最后的一套《清史》。”
何燕兰点点头,又取出两个小盒来:“这个给她妈。还说免税带来的,不值钱。”
苏哲接过放在几上,顿一顿说:“还是不送的好,秦姨明白着呢!第一次还好,上回就不行了,千说万说才收下,之后尽弄好吃的给我,我倒不好意思。”
何燕兰思忖一下:“随你吧。”说着想拿回。
苏哲忙伸手压住:“就给我吧。”
何燕兰望着他一笑:“你的曦子用不着这个,嫩得跟牛奶葡萄似的;若拿它向别的女孩子献殷勤又浪费了;还是孝敬给你妈这颗金丝蜜枣用吧。”
苏哲被她说得讪笑,只得缩回手。
何燕兰又笑:“我看林曦是随她妈。细想想,她爸配不上她妈。”
苏哲不好接话,又听她叹:“其实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只要恩爱到老就是幸福。”
林曦到家时,秦怡林蔚天也吃过了,见她回来,问了两句不着边的闲话。林曦偷眼望望,觉得气氛异常,遂不多话,赶紧回房。
之后出来,她见主卧门关着,里面隐约有秦怡的声音,便悄悄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又闷闷的回去。
次日,苏哲左手抱《清史》,右手捧一大束银柳来拜年。
秦怡含笑收下,不着意的在他脸上看了两眼,倒没问,只让林曦倒茶。
苏哲连说不忙,那边林曦已端来了,趁他接的空儿,递个眼色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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