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十二长老中唯一的男性，方璃。
方璃缓缓走出，双手微抬，拿着一个漆黑泛光的盒子。
他向前几步，将盒子举起，直直看着白晨。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抿唇无声。
白晨竟也被他看得愣了一愣。
“族长。”声音清优泠静，似是琴弦所奏之乐，及其悦耳。“此乃方璃数年前自离恨天外所得。”
流水自十八金玉阶上下来，拿了盒子承到白晨眼前打开。就见一颗幼儿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珠，泛着幽幽暗光。
“这是何物？”
方璃专注看着白晨，见她神情毫无变化，眼里似是一闪而过的自嘲。仍痴痴望着，一字一顿说了三个字。
“魔龙珠。”
白晨又仔细看了看，除了表面隐隐的煞气也未看出究竟。只是不知为何，刚刚方璃说出魔龙珠三字时，她心中一突。似是胸口被针刺了一下。疼痛一闪即逝。
方璃遂又说道：“听闻是煞气所化。族长留在身边或许有用。”
白晨听他意未深长的话语，不知怎地，再抬头看来竟觉得那双眼似曾相识一般的熟悉。
方璃见她竟自收起了魔龙珠也未多说，暗自摇头苦笑。
“真的不记得了吗？”
魔界，魔域深处。
永恒不散的血雾将魔域整个笼罩在其中。
魔域深处，一座幽黑的宫殿孤寂的耸立着，数千万年，只有同样寂寞的无声血雾仍固执的围绕在四周。
被宫殿遮挡的魔焰山上，魔气万年如一日的翻腾着。山巅上血红的魔池魔血灼热翻滚，不断冒出细小气泡。
一身幽黑袍服的伟岸男子站在泄边，像是屹立了千千万万年之久。脸孔隐藏在血雾的阴影里看不真切，只见到同衣摆一般幽黑的长发，随着细风轻轻飘荡着。
他似乎一直凝视着一个方向，那里有一个人影漂浮在血泄正中，红衣墨发，在红雾中看不真切。只是偶尔雾淡露出了眉心一点血红火焰印记。那印记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终于闪出了淡淡的金芒。血雾稀薄处男子唇角似是微挑了一下，扯出一个自嘲，悲痛，惆怅，期盼……种种复杂的浅笑。
黎山女娲宫。
天蛇女娲不愧执掌妖界数万年之久，这黎山女娲宫一路行来，奇珍异草，雕梁画柱，无不彰显妖皇令人侧目的尊荣华贵之气。
流水心中暗自点头，这是她见过唯一能跟灵狐岛做比的地方。一边保持着神情端肃，由待女领着，经过一处雕花门，走了二转回廊，这才到了一处偏殿。不似正殿宽扩却自有一番品格。雕栏玉彻，金石铺底，精巧摆设，自是美轮美奂。
流水一边暗自绯腹，一边同琉璃一左一中跟在白晨身后。竟直走到右手首位。
女娲不似平日坐于殿中上首，却是坐在了左手首位，与右手首位的白晨遥遥相对。想来对这灵狐族长是自有谦恭忌惮的。
二人看着对方一时无声，殿中静得有些诡异。待女奉完茶，退到一边的脚步都是悄无声息，生怕惊扰打破了这暴风雨前的平静。
她们虽然知道的不清楚，可也稳稳听说这妖界二个巨头碰面好像为了一个男人。说了直让人不敢相信！一个至尊统领妖界数万年的妖皇，一个至贵灵狐一族现任族长。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动得了这两位的凡心，这都好奇的要死，却没人敢出声。
时间缓缓而过。
左上首的天蛇女娲飞仙髻高挽，金步瑶斜插，一袭深紫织金长裙，手挽金色华丽披昂，清而不冷，媚而不妖，不笑自艳，不怒自威，妖皇气势一览无遗。现却端着茶盏似那杯中能开出一朵花一般的细看着。
右上首的灵狐族长白晨，墨发披散，红衣端庄，肤光如冰雪，眉目如墨画，神情淡漠清冷如远山之巅的月华，举手抬眼间却显得尊贵温雅至及。只是静静敛眉，不知在想何事一般的沉默着。
她二位竟自喝茶发怔，这殿中一众待女却被无声的压力压得几近崩溃。
过了许久，就在众人已经到了临界点强撑不下去的时候，白晨女娲像是终于比完了耐心。天蛇女娲放下茶盏先开了口。
“灵妖一族为我妖界顶梁支柱，数年来却不曾走动。今日到叫族长抢了先，是女娲的罪过了。”话是请罪的，脸上却仍一片傲然之色。
白晨也跟着客套：“小狐疲懒，今日才来走动，到叫妖皇笑话了。”
“你我虽未见过，灵族一族刚刚继任族长，这样的大事我还是知道的。只是妖界事物颇多，未来得及去灵狐岛道贺。”
“妖皇客气了。”她二人说话间一直凝视着对方，眼神中传达着只有她们才明白的含意。随意聊了几句，客套话说完进入正题。
“不能放过他？”白晨淡淡开口。
女娲闻言轻笑，眼神像是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椅下蛇尾，又看了一眼白晨红袍下摆隐约露出一点的深红靴尖。
“族长可是要为了一个凡人，伤了你我二族的合气？”
白晨眉头微挑，这是没的商量了？
“明白了。”说罢起身便往外走。
女娲在身后急急说道：“族长留步。”
白晨一顿将将停在门口，也不回头。
“族长出世未久，自是不知我与他的孽缘。女娲实不想与族长为敌，只是积怨已久放不得手。”
“妖皇若愿解惑，白晨自当从中周旋。”白晨说着转回身。
女娲淡笑不及眼底，神色几转，怨毒愤恨一一过，良久才开口。
“族长当真要护他？”
“自然。”
“哪怕与整个妖界对抗？”
“何俱。”
“呵呵呵呵……”女娲闻言笑出声来，直笑得金步瑶垂下的璎珞乱颤：“想不到，竟有人为他至此。”
停了笑，直直看着白晨，眼神冰冷如有巨毒喷射而出：“我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数万年，真要护他，我们只能各凭本事了。”
白晨听她如此再不多话，转身便走。微挑嘴角，各凭本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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