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正色起来，不想再被他打岔：“傅清野，我不管你是用了什么方法变成了现在这样。但是，禁术终将会反噬。你别告诉我，你只是因为想快点成亲，就出了这种昏招……蛰伏几年，伺机而动不好么？我认识的傅清野，何时变得如此儿女情长。”
傅清野一笑，淡淡摇头：“并非禁术。”
老头皱眉：“那你……”
“师父。”
“……”老头望见傅清野的表情，愣了。
傅清野凤眸半敛，看着指间清透的阳光流泻到地面，似飘渺又纷飞的萤火。
他垂目，似笑非笑又清清幽幽地道：“你曾说过——魔种之痛，摘胆剜心，切骨攒髓，如入阿毗地狱。”
“……”老头确实说过。
却听傅清野继续懒洋洋地道：“……但那于我而言，不过是磨砺心性的消遣。”
“……”
傅清野慢条斯理地合拢掌心，抓住了那缕阳光。
“可是，在她双目失明，即使一路摔跤也要离开我的时候……”
他的声音轻轻，如风如雾：“在她傻乎乎的从圣院出来找我，又为了躲追杀，和我到处跑来跑去的时候……在她问我什么时候成亲的时候……在她半夜偷偷哭的时候……”
他鲜少一次性讲过这么多话。
老头默然地安静听着，并不打断。
听着傅清野用一种从未出现过的耐心、温柔的声音，聊起希萝。
——希萝或许有些自己都想不起来。但傅清野……却什么都知道。
最终，傅清野朗然抬眸，对着系长轻轻一笑，淡淡道：“……师父，我终于懂了你说的那种痛楚。”
“……”
只见傅清野收回目光，缓缓持起剑。
他悠然又漫不经心地，踏过层层叠叠的尸体。
——无论手上沾染过多少鲜血，他依旧是那般风姿卓绝，纤尘不染。
老头凝视着傅清野潇洒又挺拔的背影——夺目的似是要连耀眼的辉光，也一并带走。
他人走了，只余他浅浅弥留在空气中的那句话。
“……她永远，都只该站在阳光下面。”
————
“……为何陆公子不见了？”组队讨伐boss的某小分队的小领队正跟着大部队行驶中，此时却左顾右盼，茫然发问。
“呵……陆公子肯定迫不及待去手刃夺妻之人了！”身边的人十分不屑：“你们不看江湖八卦吗？据说魔头傅清野堕魔后逢人就杀，连昔日同窗都难逃魔爪，大家都说他已然记忆全失了。但是！！天上地下，弱水千瓢……即便堕魔，他却还记得他的小师妹！！可小师妹不从，他只好强娶了她。可是，陆公子一片痴心又该如何是好？陆公子自小与何师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
旁边有人搭茬：“哥们，你为何不去写话本？”
那人顿住，讪讪地住口了……
“别聊了，老子他妈的都要紧张死了！！你们不怕傅清野突然出来杀人吗？？”
即使现在这么多人围在一起走壮胆，但显然傅清野‘恶名远扬’，众人都对这位通缉令榜首神出鬼没又匪夷所思的实力表示深深的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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