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怔住，很快就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我每日的吃食都是小厨房做的，那里都是跟了我几十年的人，绝不会出岔子。”
但凡世家大族，怎么可能不对饮食之事一再防范？
这么多年了，老夫人的饮食从来没出过问题，自然想不到这一茬。
谢瑜没有说话，仔细将屋子里的东西都看了遍，最后视线落在了老夫人床幔处的香包上。
“祖母，孙女离家前来您这里请安时，似乎还没有此物？”
“那是你大姐姐两日前拿来的。”老夫人说道，“说是放着晒干了的花瓣，叫我闻着也舒心些。”
“可否容我看看？”
老夫人点了点头。
谢瑜便将那香包拆了下来，打开之后看了下，里面果真都是干花，气息也都是普通的花香。
谢瑜不死心，将干花倒出来放在茶杯里，又用水泡开，再凑近闻了下，骤然色变。
老夫人是何等人精，立马猜出了其中缘故：“怎么？可是这香包有问题？”
“是。”谢瑜肯定的回答道，“其中放了香料，闻多了便会惊悸盗梦，心率变快。”
如老夫人这个年纪，已经经不起折腾了，这般连着做几天的噩梦那必然是会得大病，一病不起都有可能。
不过这里面的药的分量下的很轻，从脉象上很难看出来，也难怪府医没有发现。
老夫人的目光落在香包上，低声道：“这香包是阿琳亲自拿来给我的。”
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不复年轻时的雷厉风行，只想看着儿孙绕膝，颐养天年，这消息对她来说也是打击。
谢瑜有些不忍心，但还是说道：“孙女可以肯定，若祖母心有疑虑，可以喊府医来看看，也免得冤枉了好人。”
老夫人将香包拿在手里紧紧攥住，似是在沉思。
“阿瑜，并非祖母不信你。”良久之后，她开口道，“但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要弄清楚。”
谢瑜点头：“阿瑜明白。”
老夫人便着人唤了自己最信任的张府医来，同时让谢瑜避在了屏风后面。
“你看看这香包里有什么？”老夫人沉声道，“仔细看看。”
张府医检查了一番，发现只是些普通的干花，正自奇怪着，忽然一股不易察觉的气息钻入他的鼻息。
张府医面色大变，也如谢瑜一般将其中几个干花放在了清水中，待气味渐渐散开，他手抖得几乎连杯子都拿不稳。
“奴才有罪。”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香包挂在老夫人床前好多天了，他每天来诊脉都能看到，却没有发现其中的东西。
可以说老夫人这次生病，就是与此有关。
府医的态度让老夫人的心重重的沉了下去。
之前谢瑜说，她尚且有几分怀疑，现在从自己最信任的府医口中得到肯定，那就必然如此了。
“你起来吧。”隔着床帷，老夫人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故，“回去之后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此事不许跟任何人说。”
“是。”
府医连连磕头，退了出去。
待他走后许久，谢瑜才从屏风后面出来，走上前小声问道：“祖母，您还好吗？”
隔着床幔，谢瑜也看不清老夫人的神色。
“阿瑜，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苍老又苍凉的声音问道。
谢瑜低下头不敢回答。
能有什么原因呢，当然是为了二房的利益。
当初谢松早逝，他的两个嫡子都太小，黄口小儿掌控谢家，必然惹得人心不稳，老夫人从大局出发，将谢柏记在名下，让他成为新的族长。
在此期间，老夫人没有明说，但是大家心知肚明，这族长之位将来是要还到大房手里。
饶是如此，二房也是赚的，从一个庶子变成嫡子，身份也大不相同，至少在谢柏在位的这些年里，二房绝对能给自己的后代谋个好前程。
可人心终究是不满足的，得陇望蜀，没有得到的时候眼馋不属于自己的，真的得到了，又千方百计的想要留住，不再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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