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疾现在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师无命十分的懂。
当年，他也是这么一步一步经历过来的。
两鬼帅萧瑟而立，白疾的手紧了又紧。
师无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白将军，我带你去那里，只是因为我觉得这是你应该担负的责任。”
白疾咬紧了牙，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泛起了很多的委屈，之前很多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话，在这一次情绪爆炸的情况下，他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你打的什么算盘，你比我清楚！”
“你在魇城就开始接近我们！你的目的是我阿姐！你骗我说你是为公主做事的，结果我之前分明看到，分明看到你的主人是另外一个人！师无命！！这就是你，你是个骗子！”
师无命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什么。又笑道：“难怪你今天里里外外都不对劲，原来是因为这个。”
“师！无！命！”白疾咬牙切齿道。
回过神来，师无命也哈哈大笑了起来。“不错不错，可以可以。”
被白疾抱着的乌木荷不解道：“少爷，师大人……你们为何……”
乌木荷的话被师无命直接打断道：“白将军，你可知乌木族现任当家家族乌木汤，是现在乌木一族中，唯一一位激发了镜花水月的。”
“乌木汤，他在哪里？！”
“在丰都。”
“丰都？！带我去见他！！”
“你见不到他。”
“为什么！”白疾咆哮道。
“也许是因为，我那个主子，将他捉住后，关押在了丰都皇城的某个位置。”
白疾的骨节啪啪作响。
“师无命，我警告你，若是你不交出我乌木一族的族长，我要你狗命！”
“哦？我是可以告诉你乌木汤的所在，能不能救出他，就看你了。”
“什么？！师无命！”
师无命微微后退了一步，他的身影化作了一团一团梦幻一般的黑色蝴蝶，翩翩然消失，白疾身前飘下了一张地图，他一把接下，空中传着师无命空旷的声音，“乌木汤所在的地方就在皇城地下监牢。白疾将军，你只有明日参加选美大赛之时才有机会进入。也只有那个时候才有机会解救乌木汤。怎么样？这看起来和陷阱一样，你敢不敢闯？！”
白疾愤怒道：“为了族人，刀山火海，哪里不敢？！”
“哈哈哈哈！”又一阵师无命的笑声传来，“白将军，明日再见，打扮得帅气一些。”
“师无命！”
说着，最后一片黑蝴蝶消失，师无命也离开了此地！
白疾手中捏着那张地图，心中一片乱麻。他心中愤恨好不容易压制下来，低下头尽量笑着对乌木荷道：“你别害怕。”
“……疾少爷。”
……
回到客栈，白疾将乌木荷放在榻上之后，白妖妖闻讯过来了。
她一袭白衣绝尘，面上是浅浅温和的笑容，“阿疾，你不是和师无命吃喝嫖赌去了，怎么最后弄了个伤成了这样的姑娘回来了？”
他黯然神伤。白妖妖是他的心灵港湾，在外面再多的坚强在白妖妖的几声呵斥下都会十分轻易瓦解。
“阿姐。”他的声音已经带着几分颤抖，“阿姐救她，她是乌木荷。”
乌木？
听了这个姓氏的白妖妖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上前运功查探了这姑娘的身体情况，随后对白疾道：“不用担心，乌木姑娘身上大多都是外伤。我一会给她炼一副丹药，再休息个三五日，便能痊愈了。”
乌木荷努力笑道：“谢过老祖。”
白疾嗯了一声，却依旧处于低气压之中。白妖妖叹了口气，留他在房里照顾着小姑娘，自己则回房间炼制丹药去了。
她一面炼着丹，一面同墨泽道：“阿疾这次回来，师无命也没有回来，而阿疾又像是受了不轻的心伤。看来果然和师无命有关了。这孩子……”
“男人总在受伤中成长。我倒觉得，阿疾这次要长大了，可能要独当一面了。”
白妖妖怪道，“自己的弟弟，心疼心疼。”
墨泽笑道：“知道的夫人。”
白妖妖将炼制好的丹药给了白疾，白疾亲手喂了乌木荷吃下，眼见着乌木荷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放下了心之后，又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很久很久，他房里的灯还亮着。白妖妖知道他没有睡，便敲了敲他的房门。
“阿姐，进。”
白妖妖进了房间之后，白疾努力扯起一个笑容，但这个笑容，哪怕是没有鬼族审美的白妖妖，都觉得难看无比。
“在我面前，还需要装着吗？”
心房瓦解，他的笑容垮了下来，坐在床榻之上，他茫然无措。
“怎么了，可以讲给阿姐听听吗？”
“嗯。”
白疾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大体说了一下，在说到乌木族的境遇的时候，哽咽了几分。
白妖妖明白白疾的遗憾。万年前，她将他送到鬼界，他其实是有机会改善乌木一族的境况的。但是那时的他心中只有真龙军和她。
现在，看到乌木一族的族人，被人贩卖，被人虐待。
他越发自责，越发难过。
“乌木荷还叫我少爷……他们还承认着我……阿姐，我怎么配？我……”
“傻小子。”白妖妖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可不能沮丧，现在的乌木族，可只能靠你拯救了。”
白疾半晌没有说话，她拍了拍他的背，他再也忍不住，趴在她的膝盖上，呜呜地哭出了声来。
终于到了次日早上，用了白妖妖的鬼丹的乌木荷已经初愈，她知道疾少爷是要参加这鬼族选美比赛的。但这里没几个人懂得鬼族的审美，便自告奋勇地前来给白疾做起了装扮来。
白妖妖在一旁笑着陪着白疾道：“阿疾，今日你可要帅帅的哦，至少要比过师无命吧！”
乌木荷笑道：“老祖，少爷比师大人要帅一些呢。虽然少爷常年在外征战，但是你看，少爷的面容，比师大人的柔和多了。师大人虽然看似行事很随意，但是其实很少笑的。少爷的性子就一定很好，常常欢笑。”
安静了许久的白疾呵呵笑道：“小荷，你说的可不对，他可比我会笑。昨日都吵成那样了，他还是笑着。”
乌木荷笑道：“师大人真的很少笑的。兴许师大人面对少爷之时，比较不同吧。”
白疾也叹了一口气，随后他抬起头来看向乌木荷道：“我不想输。”
“嗯，小荷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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