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们大婚那一日，她看到了……
这个布满符文的铁盘上，绑着他们成千上万的族人。
族人们的血汇成河，化作汪洋，纷纷扬扬撒入这片血池。
她看到回忆里的自己疯了，再然后便化作一个双目全黑，六亲不认的怪物。
一路杀疯了，血池中再度混入神族自己人的血液。
已经完完全全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然后……
整个召唤仪式好似是失败了。
召唤失败后，大片大片的沙尘从天而降，将他们的故土一一掩埋在沙下。
姜奈看到画面中的自己，仿佛一具尸体，神色疯癫缓步上前。
四周皆是一片如血汪洋，只有她一人傻愣愣地站在那大铁盘上，仰头看着刺目的烈阳，久久都不曾言语。
神翊满身是血朝她冲过来时，她随手就给了他一剑。
然后她心惊肉跳地看着远古记忆中的自己，冲他笑了笑，难得恢复了一丝清明的神智。
她听见自己低声喃喃：“杀了我吧，怎么处理都好，别再让我变成一个怪物。”
原来，彻底化僵后的自己，竟是那般可怕。
完全六亲不认，连自己心里最爱最爱的那个人，也能随手伤害的么。
果然是个怪物呢。
……
沈翊感觉到小姑娘冰凉透骨的手指，贴上了他坚硬的下颌线。
他连忙低头向她望去，见她漆黑的眼底如一圈圈波光似的，缓慢晃漾，面上的情绪似乎有了些许波澜起伏。
“奈奈？奈奈。”沈翊看着小姑娘，心中忍不住微微刺痛。
“是我不好，全都是我的错！是我……”
是他还不够强，不足以完全保护好他的爱人。
姜奈伸手贴上他微湿的脸庞，突然轻声说道，“不怪你。你也很难熬吧。”
沈翊神色微愣，似乎感觉到什么，低头又看了姜奈一眼，“奈奈？”
“嗯，我想起来了。”姜奈声音平缓，似乎没有旁的情绪波动。
她轻声低语着，“是我求你杀我的。”
“你死活不愿意。”
“后来是我逼着你将我钉起来，封印在地底下。”
“你每在我身上钉一颗锁魂钉，就在自己身上留三颗。”姜奈抬手抚了抚他的脸，“多傻啊，傻瓜。”
沈翊目光微动，竟有些语无伦次，“怎，怎么想，想起来了？我，我原本是要回来找你的。”
“我知道。”姜奈将自己的脑袋，缓缓靠到他肩上，语音淡淡说道，“他们汲取了你的灵魂珠，把你封印了。”
“我看到了。”
她看到滂沱大雨的那日，沈翊跪在她的棺椁前哭得泣不成声之态。
她也听到他说的话了：
孤要杀死你们，杀死你们所有人，覆灭你们，彻底覆灭你们！
这就是长老院与供奉院联合起来欺骗他的代价。
他们连他也一同欺骗在内。
女帝待嫁的三个月，沈翊也是满心欢喜地等待着。
一直一直等待着，直到那一日，一切都无法挽回。
“我会查清楚一切的。”
“他们一直都想从你身上得到大量的信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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