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八闻言眉头越皱越紧，孟光欺负赵卓然她是知道的，当时还被她撞破了，但她没想到他们居然那么过分。言语侮辱，高兴了就当狗使唤，不高兴就动手殴打，大冬天的还敢推人下湖，差点把人给冻死了。
“混账！”
夏八一掌拍在桌子上，巨大的动静让周围热烈的气氛静了静。她强压怒火，闭上了眼睛。众人面面相觑，见没什么事发生，又闹腾了起来。
“哎呀，你可小声点。”冯程有些怂怂地缩了缩脑壳。
“那照这么说，孟光就是活该，就应该立刻把卓然兄放出来，为什么还要关着他？”夏八愤忿不平地说道。
“那更加不可能了，赵卓然估计还要在牢里呆一会儿。”冯程撇撇嘴。
“怎么说？”
“你想啊，我爹做捕快这么多年，这种敏锐度还是有的，他查出来的这消息，对赵卓然有坏无好，但他不能知情不报，反正最后还是赵大人做定夺。”
冯程看了一眼夏八的脸色，接着说道：“孟光纵使欺负过赵卓然又如何？他已经死了，但重点是赵卓然被孟光欺负过。没人愿意永远被欺负。”
冯程用指头敲了敲桌子，他言尽于此，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眼下最难办的就是赵卓然那天晚上是呆在书院的。而且因为妖怪吃人时间弄得人心惶惶，正值休沐，除却家中实在遥远的学子外，几乎没有人待在书院。所以……”
“所以首先就抓了嫌疑最大的这几人。那也有可能是书院里的人，或者是偷偷藏在书院的的学子啊？”夏八心里有些憋屈，忍不住反驳道。
“嗯，但是没人看见。”冯程耸耸肩。
“要我说，你也甭担心了，有他哥哥在，无论如何也能保下他。”
“不是保下他，是还他清白。”夏八冷冷地瞥了一眼冯程，然后说了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冯程看着她这个样子，嗤笑了一声，没再说话。还是太单纯了点，只要赵卓然身上的疑点没有一一洗刷干净，那就单单看着他哥哥的身份，就会让他承受比别人多得多的非议。
曾夫子和两人谈了整整一个上午，夏八中午去膳堂吃饭时又碰见了谢灵川，在听冯程说了那些事之后，夏八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她突然很害怕谢灵川就是孟光背后的人，所以夏八最终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就匆忙走了。
下午的时候，夏八看见了赵卓尔，脸色不是很好，他没把那身脏脏的衣服换下来，只是重新梳了头，把衣服理整齐了。
夏八本以为自己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当她看着他脸上乌紫乌紫的印子和那几道红红的划痕，还是忍不住有些错愕。
赵卓尔察觉到了夏八的目光，但仍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台上的夫子，偶尔还低头做些笔记。
夏八知道他八成是因为她把他摁在地上，觉得丢人了，遂也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两人不说一句话，气氛就有些怪怪的，好在夫子没让大家自主交流，因为上午没上课，所以现在正讲着课文，也没觉得太过尴尬。
放学后，夏八回到家中，妫汭正坐在小榻上品茶，他自从上次回来，就再没早出晚归了。夏八的目光落在小榻上。院里是没有小榻的，估摸着又是他从屋里搬出来的。
夏八一进门，妫汭就看见了她，上下一扫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脏兮兮的，你难不成在书院里和别人打架了？”
“没有，就是两位同窗发生矛盾了，我去劝了个架。”夏八弯腰拍了拍身上的灰，语气淡淡。
“你怎么这么多同窗啊？”妫汭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夏八被他这无厘头的问题逗的一笑，“呵~妫汭你怎么总问蠢问题啊？”
妫汭皱着眉，像是对这个问题格外较真，不想接受这么敷衍的回答，便就说道：
“啧，小八你这是瞧不起我，虽然我没有读过书，但是我对知识还是尤为向往的。”
屁，夏八遏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她明明记得妫汭说过，他最讨厌的就是读书了。
“嗯嗯嗯，妫汭你真是努力积极呢。”
“你太敷衍了吧？”妫汭眉眼一耷拉，像只被遗弃的小狗狗，他倏而竖起耳朵，“我知道了，你就是看不起我！”
夏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控诉弄得脑袋一抽抽，她忍不住揉了揉额角，不知道妫汭又抽什么风了？但她现在确实没那闲情跟他闹，便就顺着他的话说道：
“嗯，我就是看不起你。”
夏八的语气平淡，但就是因为这样的平淡使这句话有了意想不到的嘲讽效果。
“你居然看不起我？”
妫汭一脸痛心，茶也不喝了。
“你怎么可以看不起我！”
“啧。”夏八重重地啧了一声，她怎么忘了这厮一闲下来就发疯呢？
“你事情办完了？”
“没有。”妫汭摇头，“别岔开话题，你不许看不起我！”
“嗯嗯，我不会看的起你。”夏八懒得和他辩驳。
“你就是看不起我！！！”
夏八摊手，惯的，爱咋咋的。
“对了，妫汭，你知道江沭什么时候回来吗？”夏八突然停下整理书箱的手，扭过头问道。
“不知道，你问他干嘛？”妫汭沉浸在夏八看不起他这个悲痛的故事中。
“噢。”
夏八没再吱声，拿出墨条和砚台，安静地研起墨来，她课作还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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