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就是王莉莉的小名，李慧慧每次要出去打工时，就会抱着王莉莉哄她：“小宝，要乖，妈妈唱歌给小宝听，睡醒妈妈就回来了。”
王莉莉很早就知道，她睡醒就看不见妈妈了，可是那时候的她太懂事，她太明白妈妈对自己的爱了。
是为了她过上好的生活，为了她有书念，才不得不丢下她去城里打工。
王莉莉不受控制得往前走了一步，手死死抓住栅栏，指尖因为太用力而泛白，谁也不知道她的面具下的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那个，大佬？”小咩试探性得喊了一声。
王莉莉没有回答，旁边的那个穿六号服饰的牧羊犬看着眼前穿一身黑色连体衣的女人，听小咩叫她大佬，也明白她应该来头不小，于是赶紧上前邀功：“那个女人是我们昨天抓的，跟她丈夫一起，她丈夫被我们羊老大带走了，这个女人的话，虽然瘦但身上的肉很结实，除了卖器官，还能平时干干活。”
“她，是个疯子？”王莉莉压着嗓子，尽量平稳得问道。
六号牧羊犬一听这话，以为王莉莉是觉得他们随便抓人，连疯子这种没太大用还吵的人都给带回来，赶紧解释：“她进来的时候是正常的，谁知道这娘们人瘦心也脆，把她老公带走后，又吵又叫，兄弟几个想让她老实点，就把她给弄了一顿，结果没想到疯了……”
“谁知道呢，又不是没跟她老公干过，装什么贞洁烈女。”六号牧羊犬的话就像把刀扎在王莉莉的心口。
王莉莉咬着牙：“吵死了。”
她是想六号牧羊犬闭嘴，她无法听下去，就仅仅是看着那张满是血污的脸，王莉莉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撕开了。
六号牧羊犬以为王莉莉是嫌李慧慧吵，拿着棍子就往里面刺：“臭娘们，吵你妈！要是再惹得我们大佬不高兴，老子拿灯管把你下面给捅了，看你还怎么叫唤。”
“闭嘴！”王莉莉大吼一声。
这一声含着王莉莉所有的怒气，就连小咩也吓到了，他吞了吞口水，却见王莉莉笑得妖如罂粟，一字一句：“貌似，在我面前，你没有发号施令的资格吧？”
六号牧羊犬懵了，他唯唯诺诺：“那是，那是。”
王莉莉重新看向了李慧慧，但见她身上一道道的，衣服夹着血肉，脸上血痕泪痕夹杂着鼻涕，脏得都快认不出五官了，就连王莉莉最喜欢的妈妈的秀发此时也如杂草一般，被扯掉了一大把。
她不是没有想过重逢的场景，可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再见到妈妈，是会以这样的方式！
妈妈，她是王莉莉唯一的亲妈妈呀，是那个会唱着摇篮器哄她睡着的妈妈，那个不得不离开出去赚钱的妈妈，那个瘦弱却永远保护她的妈妈。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迟了两年才来找我。”王莉莉在心里说道。
你知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苦，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成为一个坏人了。
我让你跟爸爸失望了。
王莉莉心里痛得快要死了，可是她不能哭，她连一点点悲伤的表情都不能有。她要笑，要笑得像是看到这世间最值得笑的事，她还要骂，骂那个女人是疯子，碍了她的眼。
“要我帮忙吗？”六号牧羊犬凑过来，谄媚的说道：“罚人的法子，兄弟我最擅长了。”
王莉莉朝他大吼，一个字：“滚！”
六号牧羊犬彻底不敢上前了，王莉莉看了看小咩，嗓音温柔：“羊圈门关了吗？叫兄弟几个过来，我要给你们好好上一课。”
小咩欣喜若狂，对于王莉莉以人饲兽的大名久仰非常，能从人狐手里活下来的哪能是一般的？能当上这个山头的一把手，掌管狐狸杀手，那也一定会过命的本事。
小咩不知道自己是修了多大的福，就因为抓了那个上供的祭品可以亲眼得见赤狐狸驯兽的本事，真是幸运。
他乐颠颠得跑到羊圈门口，确定门栓上的严严实实，又把另外几个牧羊犬全部叫过来，七个人全在王莉莉的跟前了。
王莉莉说：“把你们所有的通讯设备拿出来。”
“啊？”
王莉莉呵道：“不愿意？那我不教了，你们网上搜吧。”
一听这话，他们跟丢垃圾一样，赶忙都手机丢到了王莉莉身后。
为防万一，他们还都搜了一遍身确定没问题后，王莉莉将所有的通讯设备全部关机，然后她笑了。
牧羊犬们也都笑了。
下一刻，银丝如长了眼的手，从王莉莉袖口发出，直钻小咩的心脏，淬了河豚毒的弦，弹奏出夺命的妙音。
她像是一个地狱来的琴师，或刺、或扯，两手的丝线整齐的将六号牧羊的头颅割下，再次琴弦得出现，直穿两个扑上来的走狗喉咙。
另一枚铁钉的发射，钉在某人的额头，立刻绽出一朵血花，还剩一个人趁乱拿起之前搁置的铁棍，想要偷袭王莉莉。
王莉莉闪身躲过，两手捏住铁棍一端，往后使力，突然脱手，在对方要往前扑倒之时，送上一脚，从他手中夺走铁棍，随即掷出。就着这股力，铁棍斜插进那个人的身体，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所有的动作控制在一分钟内完成，干脆利落。
王莉莉转身，在六号牧羊犬的尸体上寻找钥匙，却听见有人死不瞑目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组织？”
“为什么？”王莉莉撕下自己的面具，对上小咩的脸，嗓音颤抖：“你说为什么，李慧慧是我妈！”
一句，足矣。
小咩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在震惊中死去。
王莉莉抖着身子，只觉得喉咙发干，她拿着钥匙缓缓打开了那扇门。经过刚才那一役，羊圈里的人简直被这个女魔头给吓到了，看着她进来，纷纷躲在后面。
动也不敢动，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
王莉莉走到李慧慧跟前，手抚上李慧慧满是脏污的脸，动作很轻很轻，生怕一用力，就弄伤了她。
“妈妈，我带你回家。”
她脸上是笑着的，眼眶里却满是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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