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婕就叹：“叫我说，展大哥和万星妹子其实挺合适。展大哥是个行动派的，长年累月在外面跑也快活，这要寻个整日里伤春悲秋的媳妇，一天见不着丈夫就要怀疑他不清白，以后忙起事业来也闹心。万星妹子其实挺不错，以前一心都在团团身上，现在慢慢走出来找着些自我了，我觉得很立得起来。”
听她一分析，纪东方也觉得合适了：“也不知万星妹子今天相看得怎么样了。”
楚婕噗嗤一声笑了，拧了他一把：“怎么，你竟盼着人家相看不成？”
纪东方皱皱鼻子，嘿，还真这么想的。
楚婕哭笑不得，细细说给他听：“你以为我从前没想过啊？我是观察过啦，展大哥和万星妹子从小就认识，有共同的回忆和过往在，要真有这苗头，早就显出端倪来了。你想想，从去年开始，他们见过好几回面吧？你看出火花了没？”
纪东方诚实地摇头，没。
那不就得了？婚姻又不是拉郎配，只要数着条件合适了就行吗？当然还要看有没有灵魂的吸引，有没有爱情的萌芽，不然，只是冷冰冰过日子，那又有什么味道？
“嗯，要像我们这样才好。”
两个没羞没臊的人又过了一个甜蜜的夜晚，第二天楚婕艰难地起床，送走了要参加的“修学旅行”的父子几个，回到院子里的藤椅里发了会儿呆，董万星就上门来了。
这是常客了，她一时偷懒不愿起身，央着人家客人：“你自个儿倒点什么喝的成吗？我再犯会儿懒。”
董万星也不在意这个，她是不着急喝什么水啦，可瞅着楚婕这样，算了，她去倒两杯吧，主人比客人更需要喝点儿。
给倒了水，董万星这才问：“嫂子，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楚婕喝了一口，提不起精神头：“这都是放纵的代价呐……”
董万星品味了一下“放纵”二字，华丽丽地了悟，又华丽丽地脸红了，亏得这会儿没喝水呢，不然怕是就要直接被送走了。
“嫂子！”
楚婕笑眯眯看她：“哎哟，都是当娘的了，偶尔话题跳跃点无妨啦。”
很有“妨”好么！请看我着火的脸，请看我严重受到了刺激的节操！
楚婕不敢再多逗她，握着一杯水喝着，又是慵懒又是惬意，倒看得董万星很不好意思，只觉得窥知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浑身有些不太自在。
倒也不是她矫情，她虽然有个女儿，可到底不算有过正常的婚姻生活，那夫妻间最正常的交流，对她而言实在是肮脏龌龊的。
但是，楚婕却这样的光明正大地暗示，好似……好似那件事并不可耻丑陋，是可以谈论的，可以玩笑的，也是……她乐于拥有的，是……快乐的。
她咬咬唇，到底没能和楚婕把这个话题说下去：她虽然叫楚婕影响了不少，可还没奔放到这程度呐。
“嫂子，你怎么不问我相看的事情？”
楚婕好像才记起这回事：“啊，相看，你昨天相看去了是吧？怎么样？看对眼了吗？”
董万星怀疑楚婕是故意的，真怪啊，楚婕每回在这种事情上的态度，都有种奇妙的恰到好处。
她昨天结束了相看回到大院，一路上被董老夫人追着问了一路，到家了连张姐都是紧张兮兮的，生怕她随便寻个什么借口就把对方给否了。
可楚婕呢，她去之前楚婕也挺热情，又是买化妆品又是给打扮，连心理辅导都做得十分到位。但是今儿自己来，楚婕却没有急着八卦，反而说些有的没的，直到她主动提起来。
“我觉得我知道纪二哥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
“哈？”
“就……跟你相处，无处不熨帖的感觉。”
楚婕一时被这过高的评价给镇住了，反复追问自己我有这么好吗？我配吗？
脱口而出的却是：“你纪二哥喜欢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咳咳咳……”
娘咧，差点就搞颜色了，这要是真瞎说八道被纪东方知晓了，她人怕是要没了。
董万星并没有领会其中的颜色，轻轻巧巧放过了，叹口气，也握着水杯有些茫然。
“嫂子，我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楚婕点点头，正常，人要是时时刻刻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知道自己的爱憎喜怒，世间可能就没有那许多悲剧了。我们永远认识不够深不够完全的，往往就是最真实的自己。
“对方……那个人看着很好，当兵的嘛，精气神同普通的人都不太一样，看着就……就很正气阳刚的样子。不太爱说话，偶尔问到了才说几句，我看他坐在那里不怎么抬头的样子，我……”
董万星咬咬唇，这是她和任何人都没有说过的：“……我有点害怕。”
楚婕不由坐正了，害怕？既然看着对方很正气很阳刚，为什么竟反而没有安全感呢？她一时间想得很多，只以为从前给董万星留下阴影的人，莫不就是这个类型的男子？
董万星并不知道楚婕这一瞬间的脑洞，只幽幽地，眼神不知道要落到哪个地方才算是实处。
“我妈和三嫂都说，沉默寡言没事，只要人可靠就好。可我，嫂子，你知道吗？在团团十天半个月不肯回答我一个字的时候，我……我那时候心都是裂开的，我都快要疯了，我甚至想要跪下来求她，你和我说话吧，你心里想什么，你告诉我吧，只要你愿意张口，我什么都愿意做的，只要你开口……”
楚婕张张口，一时间好像能感受到董万星那时的绝望。
“她不开口，她的一切都要我去猜，而我还不知道自己猜的这到底对不对……”
董万星这会儿说起来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种煎熬，那种忐忑，心漂浮在半空永远无法落地的感受……
“嫂子，我真的没有太多的要求和野心，我就想，就想能有个人，不管是风雨还是天晴，我们有商有量一起面对，一切都能和对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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