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给傻得呀，”她摇了摇脑袋，“那会儿倒是一时忘记你是家主。哪能像我们普通老百姓，满大街人挤人地乱窜？也对，我哪一次见你，你的排场不大的。”
“……”讲这番话的人若非方海乔，她心里多半是会不舒服的。
对方单手搭在她的肩头感叹：“这会儿商场倒是还没到营业的点儿。要是我再晚点找你出来，岂不是商场里的顾客全部都要被轰出门？啧啧，那场面可就壮观了。”
“……”怎么听出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味儿？
“规矩是这样的，”她算作解释。尔后淡淡自嘲：“况且，我在滨城尚属于失踪人口，这也是以防万一。”
她听言嘀咕：“我们洛城的警方，不就是碍于你们的某些特殊关系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北月家藏着你……”
微凉不作声，也不知该回应什么。因为她说得并没有错，否则这边的警方在得知她在这里的第一时间肯定就通知滨城的警方了。
她倏尔撇嘴：“怎么讨论起这么正经的事儿了？今天是出来逛街的！逛街的！”揭过话题，她勾唇一笑，单只手臂绕着从后背揽住她的肩。于轿厢壁的镜面与她对视：“总之，今天托你的福，让我有幸沾光体验一回包场的感觉。”
最后她冲她眨了个电眼，笑得灿灿的：“你要是个男人，不就是现成的高富帅男朋友？我应该化身为善良美丽的元气少女在你身侧小鸟依人。”
“……”
电梯在她的瞎扯中“叮”地一声抵达女装的楼层，两人并行迈出电梯。空荡荡的，乍一下放眼无人，只商铺柜台全部都开放。后来发现其实配有店员静待着为她们服务。
微凉已非常庆幸，没有搞那种全部职工恭候两侧夹道欢迎之类的高调场面。方海乔除了咋舌就是咋舌，戏谑：“这咱们俩讲话都能有回声吧？感觉像进入一座空城。”
她认同，而现在这种状况，确实已算不得是所谓的逛街了。不过方海乔的热情倒没有因此消殆，蹿走在衣架间，时不时便拿出一套在自己身上比划询问她的意见。
“你是什么场合要穿的？”她随意拨动几条裙子。“听你在电话里说什么终身幸福？是要去相亲？”
“这回要是相亲就好喽！”她告知，“是下午要去招待远道而来的一位专家。”
“专家？”她狐疑。
“嗯，就是墨竹的尸骸案，北月玉萍不是拿医生的诊断报告，说北月新丽的精神状态出问题无法配合调查？所以我就申请司法鉴定，确认她是真病还是装病。”
“这里的利益牵扯太厉害，我不放心本地的相关专业人士。正好我的在滨城工作的一位师兄，有位经常合作的精神病学、心理学专家。人家最近正好也有空，我就拜托师兄帮我请来了。”
滨城？她的神经有点敏感。但听方海乔的口吻忽地从一本正经转为别具意味的含笑：“早前，在我师兄那儿其实已经见过一次了。我原本以为能当上专家的怎么着都得有把年纪，结果人家不仅年轻有为，而且我特意问过我师兄，还是单身。”
“上回虽没说过几句话，但我印象深刻。好几个月了，没想到这回非但可以再见面，还可以有工作上的合作。多好的机会啊，我师兄也支持我尝试把握。”
难怪方海乔如此慎重地出来专门买新衣服，难怪表现得好似准备要去相亲。所以，果然如她所料，她在北月星面前表现出的兴趣完全是故意的。
“当然，目前只是我单方面私下的想法。他的性格貌似偏冷，据我师兄说他就是那样的，见谁都板着张面瘫脸。不过没关系，我热情的火焰一定会融化他这座冰山的，哈哈哈！”
“……”
她这是已经在欢乐地勾画未来了？可不是才刚说目前是她单方面对人家有好感？明明八字还没一撇……
“反正我就想先借工作之便，和他先接触接触。”方海乔拍了拍她的肩，向她示意她新拿起的一件外套用眼神询问意见。口吻间彰显出一股子豁达和随性：“或许稍加深入接触之后发现他不是我的菜，那就算了。”
最后感叹：“世界上那么多人，找到与自己合拍而又有趣的灵魂，实在太难。”
微凉深以为然，然后把她帮她选的两条裙子递到面前：“试试。”
…………
方海乔的所谓“选择困难症”，绝对就是个借口。虽给她参考意见，但其实最后自己拿主意的时候，还是非常果决利索的。以及，商场内的所有东西原本可以不用付任何的费用，她购置的衣服仍坚持自己埋了单。
原则性问题，微凉自然尊重她，没有阻拦。不过到商场底下的美食城时，还是给了她请客的机会。穿的是北月家订制的衣服，吃的是自家厨子做的食物，她倒确实许久不曾单独在外面吃吃喝喝买买。
即便少了人群的热闹，也不影响心情的愉悦。而实际上，吃的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就是关东煮。因为方海乔说要给肚子留出空余，否则小肚子突显，之后去见专家时不好看。
另外，更要留着肚子和专家吃大餐。典型的重色轻友，她还毫不遮掩。“噢，对了，忘记问你，”方海乔又想起来了，咽下嘴里的东西。“那通骚扰电话后来有再打给你么？”
微凉摇摇头，她有些抱歉：“你难得主动要我查私事，我却没帮上你忙。”
“没帮上忙也好，不给方警官添麻烦。”
“原本还想让你欠我的人情呢，”她笑着道出她的小算盘。“这样碍于人情，你也能再对我心软些。”
她垂着眼皮默默吃豆皮不回应，方海乔则拿出手机，招呼都不提前打的说合影又合影了。“咔嚓”之后她才对着屏幕上的照片嘟囔：“第一次陪我逛街，值得纪念。”
她瞥去目光，看到方海乔在用图片编辑软件在照片上一番涂鸦，然后界面跳转到某个消息对话框。只一眼，她迅速收回目光，当作没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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