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传来，钟夏霜抬头看着他，他深邃的黑眸正凝视着自己，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击中，坚定的意志顿时溃不成军。
在京城中，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拥有无尚的权利。
他说得对，只有他庇护自己。
钟夏霜喉咙里干涩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站在那没动。
小芒果伸出小手，轻轻握住了她一根手指头，抬头看着她，也不说话。
就是这样微小的动作，更容易打动人，她的心已经软的一塌糊涂了。
忽然又想到了自己那个女儿，应该也和小芒果一般大吧，不知道她乖不乖呢，再养父母家会不会不受待见，她过得好不好？
沈时砚双手握着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以后，慕姿不可能再踏进这个别墅一步。你的父母，也不可能找到你，您可以专心画画，做你想做的事情。”
像是承诺一样。
钟夏霜避开他的目光，低头看着小芒果，“我是舍不得小芒果，才留下来的。”
女儿不在身边，她的情感也需要寄托。
就寄托在小芒果身上吧。
这样，她也好受一点。
沈时砚轻笑，“好，我和傅仁去把你的行李拿过来。”
钟夏霜也不说话，坐在沙发上发呆。
小芒果陪在她身侧，轻轻的靠着她，看她好像不是很高兴，小心翼翼的问道：“妈咪，是小芒果惹你不高兴了吗？”
“不是的，小芒果很乖，怎么会惹我不高兴呢？”钟夏霜揉揉她的小脑袋，“别多想。”
“哦，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小芒果不明白，为什么大人总会有那么多的烦恼？明明长大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因为……”钟夏霜看着她，眼睛渐渐湿润了，“因为，妈咪曾经也有一个女儿……她出生之后，我都没看过她一眼，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我很想她……”
她说着就哽咽了起来，泣不成声。
小芒果心疼的抱抱她，“妈咪，你别哭了，我不喜欢你哭。如果你想她，就去找她吧。”
天下如此之大，她要怎么找？
“你把我当成你的你女儿吧，你想她的时候，就抱抱我，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钟夏霜听完之后，心头暖暖的，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流，紧紧地抱住了她，哭着说：“小芒果，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叫你妈咪，我们就是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小芒果眨眨眼睛，仰起头轻轻亲了她的脸颊。
钟夏霜深吸了一口气，情绪也渐渐平复，抽了两张纸巾，擦掉脸上的泪水。
过了一会，接到了慕林松打来的电话。
“喂，师父。”
声音有些沙哑，慕林松紧张的问：“怎么了，好像哭过？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没事，我没有。”
“有什么事就告诉我，你在京城也没什么朋友，我一定会帮你的。”慕林松的声音温温和和的，像是三月里的春风，听起来舒适不已，“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时砚有接到你吗？”
“嗯，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师父放心吧。今天我是情急之下才联系了师父的，没打扰到你吧？”
听她这么说，慕林松还有点高兴，毕竟她在情急之下想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
“怎么会，我是你师父，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别跟我这么客气，我反而觉得不自在。我还是更喜欢网络上那个活泼的你。”
如此，钟夏霜才稍稍松了口气，“嗯，谢谢师父。”
“你还是要住在时砚那，是吗？”慕林松的声音稍稍沉了下来，好像有点失落。
“嗯，我现在那个住址已经暴露了，我妹妹还有我父母，肯定会不停地骚扰我的，除非我出国。所以还是住在山上清净一些，也有利于我静下心来画画。”
慕林松微微颔首：“我明白，是我庇护不了你。所以……你在那边专心画画，要是时砚对你不好，随时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钟夏霜被他给逗笑了，“好啊，正想看师父打人呢！”
他那么文质彬彬的模样，打起人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
沈时砚和傅仁到了钟夏霜住的地方，她的行李不多，放一个箱子刚刚好。
刚收拾完，慕林松就到了。
“时砚。”他小步走进来，“小夏的父母没有为难她吧？”
“有我在，怎么会？”沈时砚勾了勾唇角，十分自信。
“她住在你那，合适吗？你不是说，会处理好自己和我妹妹的事情的？”
沈时砚道：“我已经和你妹妹说过，希望她能明白。”
“她怎么会明白？这么多年，你和她说的次数还少吗？她就是不明白，就是太傻，才会一直等你的！”慕林松有些着急起来，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也不希望她受伤。
沈时砚沉默了一会，“她不明白，是她的事。我要怎么才能让她明白？这些年来的忍耐，我也够了。对了，转告你妹妹，不要让她再去安阳山别墅，那是我和小芒果生活的地方，我们不希望被打扰。如果她想见小芒果，请提前告知我。”
看他如此冷漠无情，慕林松心里也不舒服。
他伤害了自己的妹妹，连小徒弟都被拐走了。
不过仔细想想，他一向都是如此的。认定的东西，谁都改变不了，也正因为认定了一些东西，所以对其他的从不在乎，冷漠异常。
“请你好好照顾她。”慕林松说道。
“自然。”
“这些年，她在国外过得不好，时常和我们吐槽。家里不接济，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收入微薄，经常一整天都是吃泡面，很艰难的。你别再让她受苦。”想起钟夏霜经历的种种，慕林松也很是心疼。
沈时砚怔住，过去的时光，他并没有陪着她，她所经历的事情，慕林松比自己清楚的多。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那么长那么艰难的日子，自己没有陪着她？
“我知道，一定不会，只要……”沈时砚沉默了片刻，“只要你妹妹不再纠缠我，她不可能再吃苦。”
“小姿的性子一向倔强，这我可不能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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