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担心李清牧在皇宫里受什么苛待，所以他一回来，就要检查他的身体，这叫李清牧哭笑不得。
“皇上没对我做什么，只是让我陪他下了下棋。”
“仅仅只是下棋？”胧月皱眉不信，“你眉宇紧锁，情绪不对劲，肯定不仅仅是下棋这么简单，说吧！”
胧月双手抱肩，一副你若是不说，我就不客气的模样。
李清牧微窘，迫于娘子的“淫”|威，只能一五一十说了。
胧月把祁昀的几句话写在纸上，仔细揣摩。
——君臣君臣，何为君臣？君是天，天之子，而臣……这世间，多的是臣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自古铁律！
胧月把重点圈在那最后一句话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阿牧，皇上这话是几个意思？难道他想牺牲你？”
李清牧一愕：“不能吧？”
小媳妇儿这么说，他都有点懵，别人都觉得皇帝祁昀是个不怎么重感情的人，很刻薄寡恩，可李清牧知道，那是对于他不在乎的人，他在意的，都很好的。
皇帝要牺牲自己？
不，不会的！
李清牧想着当时去御书房，祁昀对自己的态度，很好，还给自己端茶倒水，呃……
李清牧一愣，自己当时……做了什么？
竟然把皇帝的好意拒之门外！
李清牧觉得自己一向很冷静，很淡定的，但不知为什么，凡是遇上自己在乎的人，亲人，都会情绪失控。
当时的自己，定是太激动，太愤愤不平了。
不过皇帝似乎并没有生气。
李清牧托腮。
当时自己询问他，到底有没有查证钱毅是不是十七皇子，作为臣子这么询问，已经很无礼了，但他并没有生气，还和自己说，从证物上看，的确如此。
等等！
李清牧猛地睁大眼睛，赶紧去看胧月记录的几句话。
“月儿。”
“嗯？”
“你看，皇上只是说，从证物上看，钱毅是十七皇子，那是不是可以理解成……”
“从他的角度，未必是？”
胧月也很聪明，一下子想通这个关键点。
李清牧点头：“所以，皇上究竟想做什么？”
明明知道那人不是自己的儿子，结果竟然就这么认下了，他到底想的什么呢？
还是说……
“阿牧，之前你我还在皇上寝宫偏殿时，他不是经常找你下棋？”
李清牧点点头，然后，和胧月互相对视一眼。
一种默契，渐渐形成。
下棋……
这位帝王在下很大一盘棋！
也许，他们都只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祁昀经常找他下棋，不就是在告诉他某些信息吗？
但，具体想说什么？
“郎君，夫人，外面闹得很凶，说是出大案子了。”
这时，一名小仆役跑进来，把外面的情况告诉给胧月夫妇。
毕竟之前胧月吩咐过，如果外面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进来通报。
很多时候，信息不对等，是会吃亏的。
“是什么案子？”
胧月眼神一寒，敏锐的她已经猜到了。
“是江陵那边，出了一件大案，死了一村子的人，几百条人命呢，死的很惨，很多人尸骨不全啊，现在整个朝廷都震动了，外面很多百姓都在说！”
小仆役眼神闪烁着，看向了上头的主人。
胧月觉得他的样子不对头，皱眉问：“有话就说！”
“那个……外面传闻说，当时郎君和夫人去过清水村，此事，可能和你们有关……”
“砰！胡说八道！”
胧月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那小仆役心肝颤了颤。
“这是谁在传谣？”
“小人也不知呢，好多人都这么说，小人……小人只是听了一耳朵……”
看着上头女主人冰冷的脸色，小仆役哆哆嗦嗦道。
胧月挥挥手，让他下去，转身对身侧一脸无所谓的男人道：“阿牧，这是局，针对我们的局！
从最初劫了芸娘的货物开始，就在步步谋划。他在等我自己落入他们的圈套！
那乱石岭，也许对方是真的存了拿下我们的心思，但他肯定做了两手准备，一手是成功，令一手是失败，而今乱石岭的事情失败了，那么就进入下一步计划！”
对方的计划一环扣一环，可真是阴谋场上的高手，让人防不胜防！
胧月倒吸一口冷气，对方的手段太凌厉，太毒辣，稍微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阿牧，你笑什么？”
胧月急乎乎说着，却见李清牧只是在笑，而且笑得很讨打，那目光，不断在自己起伏的胸口来回巡视，让人脊背毛发都倒立起来。
胧月恶狠狠瞪他一眼，急恼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都火烧眉毛了，你还笑得出来？”
李清牧摊摊手：“那……要不我哭？”
“别！”
胧月一脸的烦躁，这男人这么好看的脸，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放心吧！”李清牧很是淡定从容，“既然对方设下了这个局，那就……还是老规矩……”
李清牧说了一系列的举措，并写好了一封信，不过这是密信，只有他，胧月，还有小世子祁景裕看得懂。
至于老规矩，那就是，将计就计！
胧月有些抑郁，每次都等着对方出手坑自己，这感觉真不爽！
但没有办法，谁让敌人一直躲在暗处呢？
想要反手坑对方，只能先入局。
这就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青冥！”
胧月一声呵斥，一个人影飞快出现在屋内。
“请夫人下令！”
“这是给小世子的信，你拿着立刻送去，务必要快！”
“是！”
“紫枫！”
“属下在！”
“这是给我外公的信，也要秘密送给他，千万别叫其他人看见！”
“是！”
两人一走，李清牧缓缓起身，看了眼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外面的传言在愈演愈烈，此事并非是我们做的，可对方就是想让我背下这个锅，这件事……要么早早认了，了结此事，要么就不认，拿出证据证明自己。否则，等事情闹得整个大周都知道，那就麻烦了。”
胧月明白李清牧的话，既然要将计就计，那就要认下这个罪名，可这会影响他的名誉。
所以，只能快刀斩乱麻！
“明日，朝堂上会有论断！”李清牧目光深了深，希望，他和自己想的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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