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要夜游丽湖，少不得要做一番准备。
湖两岸已经挂起了高高的灯笼，待到夜幕刚落便燃起了灯火，照耀得岸边、湖中、桥上皆是亮堂堂的一片。
湖边也早早舶了一艘装扮精致的画舫，两边同样挂上了画着仕女提灯图的瘦长灯笼。
暖黄的光亮已经有了，两边凑热闹的摊贩和行人当然不会少。
孟星河携虞晚一行人登上画舫的时候，摊贩已经开始热热闹闹的叫卖，湖上也已经有了小巧的船舫慢悠悠的自水而下游行。
一片难得的繁荣昌盛的烟火气。
便是亲历过京都上元夜繁华景象的顾妩都忍不住眼前亮了一下，眸中难掩追忆之色。
孟星河见虞晚眼中弥漫的淡淡欣赏之意，脸上亦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漂亮吧！”
他为了造出这副景象来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虞晚微微点了点头，冷清的漆黑色眼眸中倒映着湖边，岸上，水中，无处不在的光便突然显得温柔了起来：“很漂亮。”
顾妩听见这对有情人之间的对话，掩袖笑了一笑，自寻了个座位坐下，不去打扰两人。
船头处已有请来的乐姬怀抱琵琶弹奏着小曲儿。
乐声清脆动听，乐姬启唇和着琵琶再唱了一段吴侬软语，映衬着眼下的美景，听起来缠缠绵绵的，最是合适不过。
虞晚自离开北郡后鲜少摸起乐器，眼下咋听起琵琶乐，也生出些许兴致，侧耳听得十分认真。
顾妩笑道：“说起乐器来我便想起妹妹当年的风采，那可真是一曲琴音天下闻啊。”
孟星河虽然知晓顾妩说得是虞晚在国子监中的事情，但失去了那段亲耳所闻亲眼所见的记忆，难免让他惋惜。
不知当时的她，是何等耀眼且夺目。
孟星河目露神往之色。
虞晚抬眼一瞧，便知孟星河此刻的想法，她侧身朝阿菁耳语了几句，方谦虚同顾妩道：“顾姐姐谬赞了，不过是胡乱拨弄了两下，难得大家抬举。”
说着，阿菁已经领着仆厮把古琴抬上来放好。
虞晚起身，手指搭在琴上微微拨弄了几声，试了试音调，面朝众人微微一笑：“今夜月色明媚，虞晚献丑了。”
琴声起，其音随月乘风飘向远方，缥缈无垢，不染尘埃。
几艘小画舫的主人听见了琴音，不由绕着琴声传出的画舫，迟迟不肯离去。
一曲罢，众人久久回味，心不能平。
就连一贯不显山露水温和不已的温长卿都忍不住出言赞叹：“妙，妙啊！”
孟星河更是忍不住拍手赞扬：“晚晚的琴声果然天上地下无与伦比。”
顾妩笑着赞道：“虞妹妹奏得是天上乐，终于在人间能让我听了一回。”
“就是可惜了，”顾妩话音一转，道：“光有琴音，却无玉喉金嗓来和，也无仙女驾云起舞来配。”
虞晚微微扫了一眼画舫内的众人，唇角染笑：“那还不简单？”
“这位大家嗓音轻妙悦耳，不知可否愿意与我合上一曲？”
虞晚看向乐姬。
今夜能被请来画舫上表演的乐姬自然有几分本事，又听到虞晚这样盛情邀约，哪有推拒的道理，她答应得爽快，又道：“不过姑娘这样好的琴声，若让奴唱砸了可不许怪奴。”
虞晚轻笑，眉目间却很自信：“你放心便是。”
“至于这跳舞的人么……”
虞晚沉吟了没一会儿，便见花容咬着唇坚定的站了出来，说出的话倒是温温柔柔的：“奴曾是舞姬出身，若诸位大人不嫌弃，可让奴试一试。”
虞晚眼内涌上笑意，正怕鱼儿不肯上钩，这不就咬钩了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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