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皱眉抱怨着,麒麟听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我也颇有些惭愧。
就在大家都分神的时候,白矖飘落在地的碎发突然无风自起,又缓缓升至半空。
我最先看到这一幕,心中惊讶至极,还没来得及提醒大家,就见那碎发化作无数道细针,一齐射向绛雪。
“小心!”我惊呼一声,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身子已经径直扑向绛雪。
猝不及防的绛雪被我揽入怀中,同时我感觉背心一凉,说不上痛,反而有种奇异的刺痒。
“绛雪,你受伤了吗?”腾蛇急切的问。
我心中叫苦不迭,虽然换做是我,我也会奋不顾身的救下绛雪,可我的反应远不及腾蛇,英雄救美的机会被他抢到手了。
绛雪摇摇头,一向大胆的她脸上露出后怕的表情,紧接着,像是意识到什么,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夜凉,你……”
一句话没问完,她迅速的把我抱在怀里,把头搭在我肩膀上,顺势看向我的后背。
我浑然不知自己的伤情,反而安慰道:“我也没事,一点都不痛!”
绛雪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到我脖子上。
红叶这时才反应过来,正要抢过来检查我的伤势,被绛雪喝住,绛雪看都不看红叶,只是厉声命令她上楼。
尽管担心万分,可红叶深知以自己的本事,凑上前来非但帮不上忙,只会拖后腿,只好瑟缩在楼梯下,上下不得。
“快上楼,去找小小!”绛雪声音快喊哑了,红叶咬了咬牙,这才上楼。
绛雪要把我放下,我看出她存了跟白矖拼命的心思,忙一把拖住她,“绛雪,别……你打不过她,会吃亏!”
“打不过她又怎样?大不了跟她同归于尽!”绛雪咬牙切齿道。
我焦急的说:“为何要与她同归于尽?你大好的青春年华,换她一条老命,值吗?”
白矖前面还洋洋得意,听我话中暗示她老,立刻变了脸色,飞快向我扑来,“你说谁老?”
绛雪知道我无从躲避,正要替我挡下白矖的一击,就在这时,原本背对着白矖的我不由自主的调转身子,抢在绛雪前面与白矖对了一掌。
这一掌自然是腾蛇发出的,白矖只想教训我,毕竟要拿我的性命换雪莲花,又因为对我抱了轻视的心思,因此出手只用了三分力,可腾蛇苦等万年才得到这一良机,几乎用上毕生之力,两掌相对,白矖立刻被震飞出去。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呆了,尤其是被我护在身后的绛雪。
白矖勉力想要爬起来,可才支撑起上半身,又颓然摔倒。
“你……你……”白矖指着我,猜她是想要骂人,可才一开口,便喷出一口鲜血来。
我缓缓站起身,佝偻的身子一挺直,身后钻入皮肤骨骼里的碎发便又倒飞着射了出来。
绛雪又惊又喜,“夜凉,你……你刚才吓死我了,看不出你这么厉害!”
我,确切的说是夜凉,对着绛雪宠溺一笑,用温柔的不像话的语气说:“绛雪,你也上楼吧,这婆娘阴招太多,我不得不防。”
绛雪颇有些不放心,她挺了挺胸,用任性的语气说:“我不,我要留下来帮你。”
这话听到白矖耳中便有几分恃宠生娇的意味了。
她死死盯着我,半晌瞳孔突然收缩,她明白了。
“腾蛇,你是腾蛇!”她嘶声喊道。
麒麟和绛雪同时吃惊的看向我,眼神反而陌生了许多。
绛雪下意识的倒退两步,我顿时感觉到体内腾蛇失落的情绪,一句话冲口而出,“绛雪,你怕我?”
犹豫一下,绛雪问道:“你是夜凉?”
我先是点头,复又摇头,“我是夜凉,也是腾蛇!”
绛雪还没反应过来,麒麟冲口而出,“腾蛇,你附了夜凉的身?”
腾蛇哈哈大笑,声音悲凉而又沧桑,“麒麟,好久不见,你还跟以前一样。”
麒麟大喜过望,立刻冲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然后苦笑道:“看来看去还是夜凉,腾蛇,你就不能以真面目相见吗?让我看看这些年你老了多少!”
腾蛇骂道:“你小子就是看不得好,巴不得所有人都比你老,你心里才舒服。”
麒麟尴尬的摸了摸脸上的胡子和皱纹,长叹一声,“岁月不饶人,没法子。”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白矖悄悄的爬向门口,只是她伤的太重,半晌也没爬出去。
察觉到白矖的意图,腾蛇几步赶过去,在白矖的后背上重重踢了一脚,白矖半弓着的身子先是一直,然后又佝偻回去,嘴里又吐出一口鲜血。
麒麟见状立刻变了脸色,赶紧走过去,一把推开腾蛇,怒气冲冲的问:“你做什么?”
腾蛇皱眉道:“你没看见吗?她刚才要攻击夜凉和绛雪!”
麒麟点点头,“我当然看见了,这里面有些小误会,如今白矖受了伤,你为何仍对她下手?”
腾蛇冷笑道:“如果不是她受伤,我也没机会下手!”
白矖眼珠一转,立刻抱住麒麟的大腿,哀切的说:“麒麟,他要杀我!”
麒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年他就懵懵懂懂,见白矖喜欢缠着腾蛇,便跟着众人起哄,如今不知实情的始末缘由,又眼见白矖吃亏,自然站在白矖一方,他一把抱住白矖,警觉的瞪着我,“腾蛇,你别忘恩负义!”
腾蛇狂笑出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半晌才勉强能开口,“忘恩负义?她对我有什么恩什么义?”
麒麟正色道:“当初白矖就对你一往情深,后来你补天受了重伤,她又对你不离不弃,蹉跎了几万年的光阴,就在天池里陪着你,她可是龙啊,却甘愿化身水母……”
腾蛇不耐烦的打断麒麟的话,“这些你都是从哪听到的?”
麒麟眨巴眨巴眼睛,低头看向怀里的白矖,“当然是白矖告诉我的。”
腾蛇冷笑道:“那都是她的一面之词,你不能偏听偏信,也是时候把我这些年的遭遇告诉你了。”
他阴冷不带有一丝感情的目光落到水母身上,悠悠说道:“该从何说起呢?哦……还是从当年女娲娘娘补天前,白矖无意遗落了补天石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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