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联手？”威尔斯李正在低头查看一尊书柜上的瓷质花瓶，听到背后的库布里克的话，手一抖，差点淬了。
不是什么古旧东西，三十年代伦诺克斯（美国瓷器品牌）出品的家用赏器，也能值点钱。在欧洲，这类物件似乎成为“品味”的代名词——每一个稍有格调的家庭都少不了它。
库布里克的眼睛在瓷瓶上扫扫，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你看中的是装饰品，而我是二手商，我俩并没有直接矛盾不是吗？”
他靠在门框上，对威尔斯扬扬手，“将你看中的东西交给我来处理。我会和小格雷韦统一侃价，等交易完成，属于你的那部分，按照原价转让给你，怎么样？”
刚还争锋相对，这会想着联合？不能不说，商人的奸诈是无底线的。
这让威尔斯心底升起一丝警惕，不过，他的建议还是挺符合心意的。
“我怎么确定交易完成后，你会把我看中的物品转给我？”威尔斯李放下花瓶，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这句话还真戳在库布里克的心坎上，他真的有这想法——你一个外来户想要在特雷小镇“挖宝”，哼，等自己上手后，随意扔给你两件，都算是行善！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不将心底的震惊显露，可抽抽的眼角还是暴露在威尔斯的眼中。
威尔斯李眼睛凝了凝，他不准备和这位圆脸商再讨论合作一事——不过是多花点少赚点而已，没必要和心怀鬼胎的人打交道。
“哎呀，我们可以草拟一份协议，你看如何？”库布里克急了，伸手去拉对方。
威尔斯李肩膀轻微抖动，对方的手就从肩部滑下来。呵呵！有点意思，这是罗根记忆中一种简单的防御术，威尔斯以前没试过，没想到今天用起来如臂使指，挺顺溜的。
他回头瞪着对方，凝着眉，“你想尝尝中华功夫？”
库布里克一时间还真被他吓住，连连摆手，“误会！我只是提议……我们可以签订一份协议，有关格雷韦家物品交易协定。”
为表示诚意，他从包中掏出那份曾经给小格雷韦看过的名单，递过来，“这是我看中的货品。其中如果有你看中的，我们协商分配；如果不在名录上，都归你，我不抢！”
嗯，威尔斯接过来瞄一眼，大约有二十件左右，没发现那幅油画，更没发现那件“安兹丽”骨瓷咖啡罐。
眼前这尊伦诺克斯瓷器，还有那对银烛台和錾金掐丝珐琅铜瓶，都在名单中，名单中更多的是家俱以及家用电器，倒是让威尔斯李稍稍心动。
看看眼前的圆脸商人，他依旧一脸猥琐的笑容，殷切的目光，时不时还抹抹额头汗珠。威尔斯李沉吟片刻后，拿出手机晃晃，“安格列斯认识你吗？”
特雷小镇距离拉玛小镇不算太远，按照GW的影响力来推算，特雷小镇应该也会送货给安格列斯的GW店面才是。
果然，库布里克立即连连点头，“没想到，你竟然是安格列斯经理的朋友！认识认识，我经常给他送货的！你告诉他我叫库布里克伍德，他会为我作证。”
电话一拨通，那边立即传来安格列斯标志性的大笑。
太吵，威尔斯只好将手机稍稍远离耳朵，依旧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声音，那位库布里克自然也能听见，“嗨，我的朋友，你昨晚怎么离开了？我太失礼！怎么不留下喝一杯？”
“你现在在哪儿？我在河滩集市呢，你现在过来，我们哥俩好好喝一顿！喂……”
库布里克面色微变，瞟瞟对方，心下思忖眼前这位是哪来的“大人物”？
安格列斯因GW店的缘故，在夏延府一带的挖宝人圈中，是名副其实的大人物。他确实有“热心的安格”这一外号，待人也很热诚，但是，这种由衷而发的热诚，还是有所不同的，库布里克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能让安格列斯如此客气的人物，会是普通挖宝人？
连带着，他看向威尔斯的目光，都变得不同。
威尔斯李要的就是这效果，等安格列斯说完，他才笑着回复，“安格，我在特雷小镇，遇到一位库布里克的挖宝人，他说认识你，这不，我正和他聊到你呢。”
“库布里克？”安格列斯那边稍稍停顿后，又大笑起来，“哦，是伍德那胖子？对，他是我的伙伴之一，挺有眼力的挖宝人。怎么，他在你身边吗？我叮嘱他一声……”
安格列斯多精明，很快意识到威尔斯打电话，只怕还是和那位库布里克有关，他直接让威尔斯将电话交给对方……
威尔斯乐得如此，也不打算听安格列斯和对方说什么，抽身看这房间其它物件。
这应该是老格雷韦的书房或者说工作室更恰当，威尔斯甚至还看见一套刀具——阉割牛羊的成套工具，一共有九只，大小不一，最细的如同针刀，最长的片刀如同屠夫的宰牛刀，最小的如同修眉刀，一柄柄冷汪汪的，全钢淬火后的精品，很是锋利夺目。
这套刀具不凡，可惜威尔斯玩不转这个。
这时，库布里奇拿着电话回来，神情比刚才又要拘谨两分，陪着笑脸递过电话，“原来威尔斯先生是安格列斯经理的好友，那这次合作，以你为主，可以吗？”
也不知安格列斯许诺给他什么好处，这绝对是大踏步的退让——主导权变成威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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