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玥还没来得及站稳，整个人往后一栽，立刻一个铁板桥往后一倒，差一点儿就站住了。
差一点儿，但是还没有来得及站稳。
顾青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儿搬了一个椅子来，施施然的坐在了原地，挥挥手，远处就有人掠过来，然后一掌拍了出去。
上官玥迎面被这掌风击中，砰的一下子被打翻在地了。
练武桩大概有两米高，下面都是坚硬的青石板。
上官玥虽然不怕痛，但是掉下去的一瞬间还是被摔得一阵脑袋眩晕。
痛感这种东西，实际上是很鸡肋的，感觉到疼，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就算是感觉不到疼了，整个人就只有眩晕和窒息了。
她摔得毫无防备，以至于整个人呼吸一下子被止住了一般，在原地晕了一会儿。
顾青衍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
高手向来都是这样的，特立独行，并且看起来超然物外。
上官玥不觉得有什么，从前的训练比这有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并不觉得如何，但是痛感消失了，她却忽然有些不安。
有些人，或许生来就是为了吃苦吧。
若是没有疼痛，没有受伤的苦楚，好像就没有了那些虐待自己的快感了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难过。
上面的人立定，站在桩子上往下看。
她有一双冷漠的，凌厉的眼睛，看起来颇为厉害的样子。
但是看下来的眼神，也并不是那么的冷漠无情。
“还能站起来吗？”
上官玥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土，点头：“自然，再来！”
那女子见她又爬了上来，然后道：“告诉你一个技巧好了，一般来说，身体的重心不要放在脚下，这样才站得稳。”
在这样的桩子上训练，脚下不能太过于依赖这些东西，那是外物，一旦过于依赖，就很容易在那一瞬间把体内的气吐出来。
她看得出来，上官玥身上的内息还是很浑厚的。
虽然比起他们这些人差得远，但是对于在这样的桩子上如履平地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缺乏锻炼而已。
上官玥点点头：“好的，多谢。”
那女子见她站稳了，就又攻击起来。
上官玥躲得很狼狈，她的鞋子底下接触那些滑溜溜的桩子以后，就会显得极为不稳。
就算是稍微动一下，整个人就会有一种失重感。
她这次坚持了三秒，才落下去！
算是长足进步，可喜可贺？
上官玥苦笑一声，然后爬起来，开始训练。
然后有一次被打下去，砰砰砰！
第一次！！！！
第二次，！！！！
第三次！！！！！
············。
第五十次！！！！！
这一回，上官玥实在是爬不起来了。
要是一般人，这么摔上二十次就已经痛的爬不起来了，但是上官玥爬的起来，还感觉不到疼痛。
但是，体力和内脏总会受到伤害的。
胸口一阵窒息，还有些铁锈味儿。
顾青衍看了半响，然后起身道：“行了，停手吧。”
果不其然，上官玥伤到了内脏。
这点儿就很麻烦，感知不到痛楚，也不知道怎样算是一个度，这对于上官玥来说甚至有一点儿迷障的作用，叫她很是无奈。
顾青衍将她的手碗探了探，然后皱起了眉头。
“居然受了内伤，你为什么不说？”
上官玥一脸茫然的看过来，然后道：“我感觉不到。”
顾青衍：“······。”
他忘了，她现在根本感觉不到这些。
于是就闭嘴了，然后道：“今天就先到这里，跟我回去。”
然后，她就跟着顾青衍走了。
整个人身子又酸又难受，她几乎没有力气走了，走着走着，前面红枫一般的身影就忽然变成了好多个。
然后渐渐的虚幻起来。
“欸？师父，你怎么变成好几个了？”
说着就砰的一下子脸朝下倒了下去！
顾青衍回头，衣袖一卷，将她整个人卷进了怀里，上官玥迷迷糊糊之间抬起头来，要说什么，但是咳嗽一声，嘴角居然有血迹。
顾青衍立马就回了自己院子。
一进去就立刻吩咐：“备药浴，把上次治疗内伤的药水拿过来。”
那侍女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顾青衍将她放到床上，自己盘膝坐在她背后，伸手在她背心一点。
雄厚的内力瞬间席卷了整个身体。
上官玥觉得内脏又涨又堵的地方缓缓地被疏通了。
她觉得喉头一阵血腥味。
噗！一口有些暗黑的血迹被导了出来。
顾青衍伸手将她捞起来，随意的找了一节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然后扔进了一桶黑乎乎的水里。
上官玥扒住桶边，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好苦啊！
她觉得鼻子周围笼罩着一层无法散去的苦味儿，简直是那种叫人闻了就能做一辈子噩梦的那种。
她脸色苍白的闭着眼睛，不知道究竟是晕过去了，还是留有一丝清醒。
顾青衍叫人进来给她把衣服脱了，然后守在了不远处。
上官玥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
她似乎是晕过去了，抑或是睡着了。
但是不变的，却是那皱起的眉头，像是坠入了一个没有底的噩梦里。
实际上，上官玥梦见的不是什么噩梦。
而是从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小孩子。
柔妃那个时候还没有死，但是那个人总是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心事重重，而且浑身的气质都极为阴郁。
怎么形容呢？反正，不是自己想象之中，那种温柔和美好的人。
那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件易碎的瓷器，不仅仅是没有什么感情的，而且还是很凉薄的。
上官玥自己是没有什么想法的，但是想来想去，都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
她在那样的眼神里也不由得感受到了一点儿无能为力的苦涩。
不多时，她就觉得身上好热，热的几乎要窒息了，于是就在一片朦胧里面缓缓醒了过来。
入目就是黑乎乎的汤汁，苦的似乎连胆汁都要出来了。
上官玥极为嫌弃，但是还好，顾青衍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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