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寒风瑟瑟，皎洁的月亮挂在天空照亮脚下的路。
“咯吱”一声，走在前头的小翠推开房门，站在一侧伸手做请：“大小姐里面请，你等会，我去点灯。”
瞧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除了挡风也拦不住贼，付华芝走进去之后，小翠不知道去哪一阵摸索，还念叨着，“诶，上回不是还剩下一定灯油，我记得没用啊，诶，找到了。”
发出欣喜的声音，随后一盏灯照亮整个房间，付华芝巡视一圈，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眼前的场景。
屋内没有任何摆设，旁边放着一张小木桌，因为缺了一个脚不得不靠墙壁才能稳住，上面放着两三个碗，还有唯一一个能看的茶壶，可惜手把处断了。
小翠走过去提起茶壶倒了碗水，要端给付华芝时发现边边有个缺口，只好换了一个碗，拿起来还是一样，最后挑了一个最有样子的碗递上前。
“大小姐喝口水，我们这小地方比不上侯府，也没有什么茶叶，不过这水是干净的，大小姐不要嫌弃。”小翠难一脸难为的招呼着。
“正好有些口渴了。”付华芝接过来一饮而尽，倒也甘甜。
小翠见她没有嫌弃，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随后付华芝又对着问道：“你弟弟呢，带我去看看。”
“在里屋呢。”小翠领着她往里走。
说是里屋，不过是旁边的房间，还没有遮挡的帘子，小翠端着灯油走进去，只见床上躺着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身上盖着不能再破旧的被褥，已经是冬日连一点棉絮都没有，还到处是补丁。
“姐姐，你回来了。”熟睡的少年被吵醒，睁开眼睛虚弱的叫道。
付华芝只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就这样的家估计连小偷都不会光顾。
“阿成，你没事吧？有没有好一点，你放心，姐姐明天就去给你拿药了。”小翠过去摸了摸他的手，发现十分冰冷，立即帮他盖紧被褥。
“姐姐，我没事。”阿成摇摇头，看见她身后的人，开心的笑了笑，“姐姐，咱们家来客人了，是姐姐的朋友吗？”
像是好久没有见到外人一样，少年眼中流露出高兴的神色，过于好奇一直盯着付华芝看。
“不是，这是我们侯府的大小姐。”小翠连忙解释，起身向付华芝道歉，“大小姐，我弟弟还小不太懂事，还请大小姐见谅。”
对于少年的冒失，付华芝一点也不生气，面带微笑的上前帮他把脉：“你躺着别动，我帮你看看。”
脉象虚弱，气血不足，再瞧他脸色苍白，裹在被褥里都看得出来他瘦骨嶙峋，看来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再加上入冬后没有注意保暖而染上风寒。
身后的小翠一脸震惊，她们侯府大小姐竟然会看病，瞧那架势比请的大夫还要认真，她忐忑不安的抓紧拳头。
“不用担心，只是一些小病，明日我命人送来一些药，一天三顿吃上几副就好了。”付华芝松开之后，体贴的掀起被褥给他盖上，手一触碰到那层被褥，哪里有什么棉絮，里头装的分明是稻草。
“多谢大小姐，只是……”
小翠欣喜的道谢，随后脸色为难的看着她，付华芝知道她在担心抓药的钱，便道：“你放心，反正那些药是之前剩下的，不要钱。”
听见‘不要钱’这三个字，小翠松了一口气，阿成也跟着道谢：“谢谢大小姐，大小姐人真好。”
“乖，你好好歇息，我明日再来看你。”付华芝亲切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冲着他安抚性的一笑，随后起身走到外头。
“大小姐，我弟弟的病能治好吗？”当着阿成的面她不好问，走出来之后小翠才低声问道。
“无妨，按照我的方子吃些药就好了，冬日里得注意些，千万别冻着了。”付华芝嘱咐几句，这房间里也没有取暖的东西，现在又是晚上，冷风从门缝中吹进来都感觉到一阵寒意，更何况她们穿着单薄。
“好，我知道了。”小翠有喜有忧的应道，已经一两个月没有发工钱，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了，哪里买得起冬衣呢。
“带我去看看隔壁看看。”付华芝看天色也不早了，转身往外走。
小翠这才想起来今晚要办的事情，立即跟出去顺手把门关上，指着左边的方向对着付华芝说道：“大小姐，往这边走。”
加快步子跑过去，小翠走到前头指路，付华芝想要查出丫鬟巧儿的死因，人命关天绝对不能轻饶。
“这边一直走，最角落那家就是，听人说巧儿那个夫婿也是重情义之人，得知巧儿投井自尽之后，便留在这里照顾巧儿娘，也算是对得起巧儿了。”
“说实话，这两也是苦命人了，要是没出这回事，两人年底成婚一人上山打猎，一人在家操持，日子也过得去，我先前还羡慕她俩了，如今，哎！”
叹息一声，小翠摇摇头最后总结了一句，“人啊，活着比什么都好，这人要没人，就真的什么也没了。不过我还是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善恶有果。”死过一回的付华芝心生感触，认同她这句话。
“像大小姐这般的好人不多，大小姐一定会有福报的。”小翠由衷的说道，在大户人家当差那么多年，她还是头回看见如此平易近人的小姐，还愿意站出来帮她们这些下人说话。
付华芝笑而不语，两人来至门口，小翠轻声敲门叫道：“巧儿娘，巧儿娘。”
房门从里打开，一名长相五大三粗的男人看着她俩问道：“你们是谁，找俺娘有什么事？”
“大贵哥，是我，我是和巧儿一同在侯府当差的小翠，就住前面那头。”小翠自报家门，还指了指前头那边。
屋里没有点灯，大贵走出来仔细看了看，认出来之后又问：“大晚上，你们来找俺娘做什么？”
“这位是侯府大小姐……”
“就是害巧儿那个侯府，俺还想着找上门，来的正是时候，你们还命来。”
说罢，朝着付华芝就要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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