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葶走在沐长风前头，此时已经松开了衣袂，只顾着往前走，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沐长风在御街口驻足停下，清冷的声音在顾青葶背后响起：“可是担心师兄？”
顾青葶听见声音赶紧回头，街口吵闹，并没有听清沐长风说了些什么，问道：“沐二哥，你刚说什么？”
沐长风柔了声气，少了里分淡漠，道：“你不必如此忧心，师兄曾就乌霜与水火，今时，亦如往前。”
“嗯！我知道。”顾青葶牵强一笑，虽然都这么说，可……当从前她见过太多为疫情而离去的人。
顾青葶忍不住红可眼眶，那是最疼她的兄长啊！她不想他出事。
一滴泪滴落在石板上。
沐长风瞳孔放大，嘴微张，有些不知所措道：“你……哭了！”
“没！”顾青葶倔强的擦干了自己的眼泪，道：“风迷了眼睛而已。”
沐长风就这么看着顾青葶，见她眉间隐有郁色，不由蹙眉，似乎是在思索，良久道：“你且放宽心！”
顾青葶吸了吸鼻子，道：“没什么事，沐二哥，走吧，你带路！”
锦绣坊处于闹市之中，其牌匾更是富有朝气，里面倒是没多少人，想来是这里并不是寻常百姓能进的地方。
一带胡子的中年男人缓缓走过来，拱了拱手，道：“鄙人胡孪莱，两位顺便看看，若是有喜欢的，便也是缘分。”
顾青葶开门见山道：“有细纱布吗？”
“细纱布！有的有的，只看姑娘您要哪一种，请跟鄙人来。”胡孪莱说着抬手微微弯腰，道：“请！”
两人跟着去了正中，胡孪莱说道：“姑娘您看看！”顾青葶看着各种各样的‘细纱布’，不过大多是真丝面料，价格昂贵。
用真丝面料，倒也大可不必，顾青葶摇头道：“不是这个。”说着抬眼瞥向一角，顾青葶直接走了过去，这才是自己说的细纱布，棉质，却细腻。
“这个我要了！”顾青葶摸着这一匹面料，看了看道：“就这三匹？还有吗？”
胡孪莱往顾青葶这边走过来，道：“姑娘，这布叫棉云布，其因太软易皱，便鲜少有人买，所以就只有这三匹。”
“不够啊！”顾青葶转头看向沐长风，道：“沐二哥，我们去其他布坊再找找。”
沐长风道：“想来不容易，棉云布早些年便劣汰，若是想大批量的，只有去纺织厂定做。”
胡孪莱听见大批量三个字时，眼里瞬间冒光，忙道：“姑娘您要多少？这锦绣坊乃是有纺织厂的，姑娘您若是要得急，还可加急了做，若是要做成衣，坊内也是有绣娘的。”
顾青葶一听，一条龙服务！便觉可行，道：“我要得比较多，也要做东西，不过不是成衣，银子不是问题，我要加急！”
胡孪莱笑问道：“姑娘要做什么样的物件？鄙人把绣娘请来，姑娘你看如何？”
“好！”
胡孪莱去了帘子后面，一个拐角消失不见，过了没一会便带着一年轻女主前来。
绣娘服身，恭敬道：“锦绣坊绣娘春雨见过两位！”
顾青葶也不磨叽，拿着布就开始和绣娘春雨讨论起来，并说了等鱼皮来了再做，春雨很快明白，连连点头，在得知道顾青葶需要做一万只时眼睛都睁大了。
春雨看向胡孪莱，道：“胡掌事，只怕是要调动不少绣娘回来了。”
“这倒是不成问题。”胡孪莱接着颇有为难道：“只是……”
此时沐长风开了口，淡漠道：“银子不成问题。”
胡孪莱卑躬屈膝，笑着连声道：“是是是！”
————
沐长风将她送回顾府便不多留，匆匆离开。
此时已经是未时，顾青葶没有在门口多停留，匆匆往院里去，回来的路上已经想了不少东西，其中一样便是酒精用来消毒，在前世高中时老师带他们实验过蒸馏酒，虽然纯度比不上酒精，想来也能有些用，具体做法倒是记得，只待实验。
兰葶院。
刘香香正算着悦来客栈的收入支出，见顾青葶回来了，手离算珠，道：“回来了！你吃午饭没？”
顾青葶一心想着实验，便敷衍道：“吃了！”说完随手就拿了个杯子离开。
刘香香低头继续算账。
顾青葶来到小厨房，找了个小锅子，装了不少水，在用夹子夹住杯子放在水里，不碰到底下，往杯子里装上一些酒，最后在杯子上倒扣一小茶壶。
看起来应该是差不多的。
“小花！小花！”顾青葶对外喊道。
小花应声而来，“小姐！”
顾青葶问道：“有冰块吗？我记得去年你拿过给我。”
小花道：“冰窖里有的！”
过了不久，小花拿来了冰块，顾青葶把冰块放在茶壶底。
实验开始！
由于沸点不一的原理，在火候控制下很快从壶嘴出了一些酒水，顾青葶道：“小草，你拿个杯子来接住！”
李嬷嬷偶尔会来瞧瞧，见顾青葶认真便不打搅。
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顾青葶觉着手酸，小心翼翼的拿着蒸馏出来的一小杯酒，看起来不错，便迫不及待的拿去给刘香香瞧瞧。
刘香香接过，先闻了闻，一股子清香，忍不住尝一口，惊讶道：“好酒！”话音刚落，刘香香瞬间脸开始发红，“感觉这酒挺烈啊！我都有点热了。”
顾青葶观察着刘香香，自己的喝了一口，“唔……”经过仔细品尝，看来还行。
刘香香道：“那里来的？”
“自己提纯的。”
顾青葶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拿过刘香香桌前的笔，拿了张白纸后就开始画图，模样要比刚才的要好得多。
刘香香好奇道：“这什么东西啊？”
顾青葶画得认真，根本没空搭理刘香香，过了良久，似乎是画好了，顾青葶抬起头道：“香香，带我去酒坊！”
刘香香奇怪道：“酒坊？你要干……哎！别拽我呀！……”
梨渡酒坊。
此处位于城西北，虽仍在城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幽静的石板路，两边整齐的白茅已经开花成穗，有点像缩小版的芦花，花穗的颜色有白、有紫灰，倒像是大喵的尾巴。
然而这一切顾青葶未曾留意，只是面色凝重的往前走着，石板路的尽头便是酒坊大门，门上牌匾略微秀气，乌黑色的大木门紧闭却仍关不住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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