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室里的白炽灯亮得晃眼。
那个流浪汉却一身孤节的坐在床头边缘,满身颓丧的气质,仿若那飞不上高山顶峰磨喙的老鹰,再也回不到年少时期的风光无限,只能扑棱着无力的翅膀,绝望的坠入百丈深崖之中。
棠厌在蒋顾的默许之下,穿上防护服,隔着一米之遥,站在流浪汉旁边。
流浪汉耷拉着头颅,棠厌所在的角度,只能看到流浪汉半边脸颊。
他蓄了络腮胡,形象很糙,压根让人瞧不真切封印在络腮胡底下的他是怎样一副颜值。
“你好。”观察他一阵之后,棠厌终于启唇,轻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流浪汉没任何反应,也未抬起半分眉眼。
棠厌并不气馁,继续问:“你从哪里来的?你家住在哪里?你为什么会患这种咬人的怪病?你要是如实回答,到时候可以给你减刑。”
他只是个流浪汉,并不是疯子,是完全可以无障碍沟通的。
流浪汉依旧不语,眼皮半瞌着,似困了在打盹。
棠厌抿紧唇线,定定看着他。
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流浪汉的神韵,莫名熟悉。
“你……”棠厌还想说什么,斟酌片刻,试探性的说:“我叫棠厌,是市局刑侦顾问,你若是对警方坦白一切,警方会从宽处理,你好好考虑考虑。”
棠…厌……
一直无动于衷的流浪汉,眼睫毛终于微不可查的轻颤了一下,被拷在铁床的手臂,手指也跟着轻轻蜷缩。
可他始终还是没吭声。
棠厌看不到他任何情绪变化,心头淤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落差。
她想,自己大概是疯了吧,为什么刚才脑海里会闪过那种无稽又破天荒的想法。
她的小叔棠津西早就不在了,她居然会悼念过度,把这么糙的一个流浪汉和她气质清绝出尘的小叔叔联想在一起。
她曾想象过,如果小叔还在,三十三岁的他,一定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的高质量男人,并且身后一定狂追着一箩筐漂亮小婶婶,而她每天拿着花名册,替他筛选小婶婶筛到手软。
这一直以来,都是她最想看到的结局,想看到小叔结婚生子,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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