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没来得及回国，停在了莫瑞。
这是一个允许安乐死的国家。
天快亮的时候，含笑睁开眼，对着坐在床边的司斐说，“司斐，我想回家了。”
司斐动了动嘴唇，好一会儿才又沙哑道：“好。
当天晚上他们就回了国。
含笑转入了国内的一家私人医院。
医生做了一次全面检查，最后给出了一样的答案。
只是这一次还加上了一个期限。
半个月。
含笑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在排斥她了，这是她所能够停留的最久的时间。
趁着还没发病，她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做自己最后的安排。
十五天的时间，其中三天她得见见她的那些好朋友们。
剩下的时间，她只想和司斐两个人度过。
杨简是第一个收到消息的人，也是第一个赶来的人。
紧接着的是陆衡，严书白，赵白萱，梁语山，李禾，林小媛还有林西元。
三天过后，含笑把手机关机扔在了一边。
第三次病发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很虚弱。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可她依旧在强撑着，因为在一天夜里，她被疼得醒过来，看到了坐在角落里抹泪的司斐。
那一刻，她的心里突然生起了无措感。
病发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红了眼睛。
眼泪凝在眼眶里，很快又被她忍了回去。
她没再哭，只是等着司斐上了床睡着之后，才又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不暖了，和她一样，都是冰冷的。
可她还是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喜欢他的整个人。
12月31日。
最后一天。
含笑的气色好了不少。
她让司斐带她出去走走，就算不能离开医院，在后面那块草地上坐坐也行。
司斐没同意，担心她受冷会不舒服。
含笑不说话，圆圆的一双眼睛就那么幽怨地看着他，没哭也像是含着两汪泪水一样，“你真的不让我去么？”
细细软软的声音里都是委屈。
司斐差点就没招架住，最后还是强硬着态度，“不行，外面还在下雨。”
于是含笑又不说话了，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他走到哪，只要还在这间病房里，她的视线就紧紧跟着。
像是要糖没要到的小孩子。
司斐只能逼着自己转过身，不去看那双眼睛，手伸进口袋里，握紧又松开。
两分钟过后，他妥协了一半。
从口袋里拿出了糖果哄人。
这是含笑三天前的要求。
想吃糖。
虽然不算特别满意，但是拿到糖果的含笑还是决定暂时不和司斐赌气了。
中午。
家里佣人发来了消息，说是大圆最近胃口不好，狗粮都没吃多少，每天都能剩下一大半。
含笑有些担心，和司斐说：“你过两天回去看看，大圆都瘦了，肯定是想我了。”
“好。”司斐把温好的粥送到她嘴边，“那你也多吃一点，给大圆做个榜样。”
她眨眨眼，“那我要是吃得多一点，待会可以出去么？”
司斐低头舀粥，“如果雨停了就可以。”
含笑高兴了，喝了有大半碗的粥，是以前的两倍。
两点的时候，雨就停了。
没过一会儿，太阳也出来了。
司斐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含笑换了鞋子欢欢喜喜地下了床，只是病房都还没出，眼前就是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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