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清用清水洗脸，姜铮站在一旁，背靠洗手台。
洗手台上的镜子自带打光，把两人肤色都衬得温柔又白皙。
“刚才，谢谢你。”陆沉清道，“我本以为王姨待我好，我可以忍住的。可是当她一提到我父亲，我就……”
是的，这餐饭她吃得很痛苦。
王姨的每一句关心都让她觉得恶心，她只想从这顿晚饭中离开。但理智紧绷着最后一根弦，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可以。
不可以，王梅是对她最好的长辈了。她绝不可以做出任何失礼的举动！
可王梅提起她的父亲，就好像把她这许多许多年的痛苦点燃了。
烧得她浑身都在疼。
陆沉清已经分不出来，自己到底是眼泪先流出来还是恶心感先作呕起来。
“看来，你的这个事情不能再拖了。”姜铮道。
陆沉清却固执地摇摇头：“不，也不是一定要医院才治得好！”
姜铮似笑非笑：“你是说他？”他略带玩味地提醒陆沉清，“别忘了今天傍晚，你是因为什么才倒在地上的。那个时候，他可不在你身边。”
语气加重得突然，陆沉清有些措手不及。
姜铮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一向优雅得体的他，也会有阴阳怪气别人的这天：“到现在为止，他有给你打过一个电话？真要关心你在意你，至于连一个电话都舍不得打给你？”
陆沉清这会笑起来：“铮哥。你是不是跟我太久了，说话语气都这么像我。”
姜铮一怔，大约是反复回味了几遍自己刚才的语气，最终把罪责一股脑儿推到陆沉清头上：“还不是被你气的。”
“你迁就他，处处维护他，但他对你是不是这样？陆沉清，你不明白我意思吗？”姜铮道，“你把他当解药，但他未必永远能救你，是药三分毒，万一有一天他让你失望攒得足够多，你喝下的就不是解药，而是毒药！”
陆沉清眨了眨眼睛，把手机从腰包里取出，唤醒锁屏界面。
未接电话还挺多的，几个部门的电话，但是后面又跟着叶总的消息：好好休息，已经替你处理。
然后，她又心烦意乱地用手指在屏幕上猛地滑动一会，群消息，邮件消息，……
没有。还是没有乔肆的电话。
她心中微微一动，脸上却一副满不关心地样子：“怕什么，他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他。他不给我打电话，那我就给他打电话说我想……”他了。
她以前也对乔肆说过很多遍的话，忽然说不出来了。
后面两个字还在脑海里游荡，她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
姜铮看透了一切：“明天就去检查，早上验血，不要吃早饭，到时候我来接你。”
陆沉清捂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会，平时说了很多次的话，怎么会说不出来？
“想他不利于身心健康，”姜铮把信封递到陆沉清跟前，“不如多想想这个，多出去走走，说不定三两天就不治而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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