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些时候事情就是那么巧。
顾氏往外送消息的事，除了云殊都知道。
不过云府人口实在是简单，真没什么非得保密不可的东西。
当然了，食坊的营生该保密。
但顾氏也碰不着这个不是？
于是传出去的东西，基本大家都知道。
比如云家大小姐又病了啊、家里庶子送出去了啊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
云天天穿来之后，和孙氏提过一嘴此事，虽说消息传不传出去无关紧要，但传了什么，和谁传的，这事儿，得有数。
孙氏就把这些看守角门的婆子小厮都召集起来了，开了个小会。
老实说，没有谁能收买他们。
因为孙氏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每个月只要如实上报谁传了，和谁传，大概传了什么。
就多给五两银子。
当然，也不是每个角门都能赶上这好事，没遇上的，多给一两银子就是了。
今晚这事儿，小厮自然也是有数的。
云天天一下午都在孙氏那儿腻着，正好就赶上小厮来报。
本来也没当回事，只是晚膳在孙氏那儿用的，吃多了。
又一时兴起，非要出来夜游花园。
走着走着，又想起今日小厮报的事儿，脚步不自觉的就朝着顾氏这儿来了。
但是这事放在柠香桃香眼里，就是大小姐有备而来，她们正好撞上了。
柠香本就对顾氏和云天雪心怀怨恨，想着，与其被大小姐责罚问罪，不如主动交代。
反正这顾氏和三姑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见桃香犹豫，生怕桃香还要袒护顾氏，于是拉着她一起认罪认罚。
不过桃香倒是没有这个想法，她只是被吓坏了不知所措，柠香拉她的时候，她也反应过来了。
这会儿两个人就互相搀扶着，跟在云天天身后。
紫檀和紫燕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里大概是有数的，也是很镇定的跟着云天天就回去了。
柠香心里苦涩，紫檀和紫燕两个姑娘比她小，但看她们俩的反应，显然也不知道云天天是有备而来。
（因为真的不是有备而来！）
但却依然如此的冷静，一句话也不肯多嘴。
大小姐御下有方……是她运气不好，分去顾氏那里罢了。
一行人回了云天天的院子。
“小姐，这样直接带回来，真的好吗？”进了门，紫檀才低声问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她们俩今后是没法待在府里了。”云天天小声回答。
说罢，在紫燕的搀扶下坐在上首，柠香和桃香见她坐下，也跟着跪下。
“说吧。”云天天也不多话，端的一副严肃样子。
两个香本来就吓得不轻，一看云天天的态度，更紧张了。
桃香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柠香心一横，一个头就磕下去了。
“回大小姐的话，今日顾姨娘早早的打发了奴婢，说是身子不适自己先歇下了。三姑娘素日里也睡得早，有婆子看着，奴婢便唤了桃香妹妹来顾姨娘的院子里，一同做针线。”
柠香顿了顿，吞了口口水。
“谁知这针线做到一半……听见外边有顾姨娘与一男子交谈的声音。”
桃香猛地看过去。
这话……虽也不错。
顾氏确实是在和一个男子传消息。
但直接这样说出来……你要是想理解成顾氏深夜与男子鬼混，也是可以的。
柠香这是……恨透了她啊。
“嗯。”云天天只是点头，并不接话。
柠香就更紧张了：“奴……奴婢也是为了顾姨娘好，于是与桃香妹妹前去查看……谁、谁知走了一半，竟听到顾姨娘说…………”
“她、她说，是她推了大小姐……”
“……贱人！”紫燕虽说心里知道此事是顾氏所为，但真的听到她说出来，还是气得不轻。
紫檀拉了一下紫燕，对她摇头。
“回大小姐的话，顾姨娘说，这一推本应该要了……要了您的命才对……”桃香忍不住了，接话。
“大小姐饶命，奴婢们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柠香磕头磕的砰砰响。
“好了，我知道了。”云天天下巴一指，紫檀上前去扶起了柠香。
柠香头都磕破了，额头肿的厉害。
桃香跪着，不敢说话，只默默的流着泪，紫燕也看不下去了，上前去把桃香也扶起来。
“你们俩，是当真不知此事？”云天天目光犀利，打量着两人。
柠香腿一软，又要跪，被紫檀架着，好歹没跪下去。
“大小姐明鉴啊，顾、顾姨娘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奴婢们万万不敢隐瞒！若是奴婢知情不报，就……就叫奴婢……”柠香哭喊着继续道：“就叫奴婢横死街头，永世不得超生！”
“奴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桃香也哭着说。
云天天盯着她俩，不说话。
紫檀和紫燕也无言，只是扶着一直在哭的两个香。
就在她俩满心绝望就要崩溃的时候，云天天开口：“好，我就信了你们这次。”
其实云天天已经看出来了，她们确实不知情。
所有的家仆，在分下去伺候之前，都是云府的家仆。
孙氏做的很好，她首先让这些家仆明白，家里的主子是谁。
当然，这个主子里，绝对是没有顾氏的。
只有云殊与孙氏、云天天和云天恒算是正经主子。
云天雨和云天雪也是需要客气些的。
顾氏和李氏，那就是比他们更得脸些的奴婢。
李氏就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迎秋和冬雪年纪比她小些，她对待她们更像是妹子，关系很好。
迎秋和冬雪也是发自内心愿意伺候的。
而顾氏不同，天天就摆着主子的谱，指手画脚，嘴里也不客气。
这样的人，哪怕是个正经主子，手下的奴婢也不会忠心。
何况不是？顾氏若是想对她这个正经主子出手，这些伺候她的奴婢绝对跑不掉。
又不忠心，又没好处，何必帮她遮掩着？
只是云天天需要威严，需要恐吓她们二人。
才能让她们为自己所用。
“你们坐下吧，紫檀去拿些药来。”她看着柠香的额头，心生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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