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承认不舒服，厉司衍立刻紧张了起来，凑上前搀扶住了她的手臂，眉头紧紧皱着，“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我看从进门你的状态就不好，不舒服的话不用硬撑。”
他语气柔和下来，面露几分担忧。
顾言晚看着他，心底最柔软的一块好像被触碰了般更难过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是身体上不舒服，是这儿。”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垂下了头。
但刚低下一半，一个坚实的肩膀就凑了过来，供她枕着。
“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厉司衍的声音压得很低，难得见她脆弱的样子，他的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但这种事情，让她怎么说，恐怕话说不到一半，厉司衍就得跟见了鬼一样窜出去。
顾言晚低着头，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摇了摇，“没事，给我靠一会就好了。”
她不应该难过。
所有人都好好地，同龄的人也都活到个寿终正寝安度晚年。
她有的这一次机会，甚至还能多照顾照顾他们。
厉司衍没再说什么，只是揽着她到了客房小坐了片刻，安安静静的没有多问。
等平复下心中的激荡，顾言晚深吸了一口气，“好了，我没事了，谢谢你。”
他看着她，拿来纸巾帮她擦掉眼底泪痕才道：“我什么也没做，不客气。”
“有事情的话别憋着，可以告诉我。”
他的柔情难得一见，但这样一个人露出那副深情模样总叫她心底漏一拍。
迟疑片刻后，她笑笑，“说给你听让你高兴高兴？”
她还有心思打趣，那就是没事了。
见她要出门，厉司衍还是多问了一句，“不是心情不好？”
“说了没事了，今天这么多人，我藏在这里不好。”她整了整衣冠，抬脚走进光亮。
往后能和他们相处的日子越来越少了，怎么能不珍惜。
餐桌上，谭铃铛好像没事儿人一样，佯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给她添菜。
“多吃点，瘦瘦弱弱的容易生病，你去我店里都没有这么细的口径戴给你。”
“年轻人不要挑食，多吃胡萝卜对身体好。”
她最讨厌吃熟的胡萝卜。
虽然谭铃铛什么都没问，但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专挑她不太爱吃的菜夹过来试探她。
思虑良久，她还是挑了谭铃铛不喜欢吃的青椒夹了过去，“您也是，多吃青菜对身体好。”
嗯，谭铃铛也偏食，不爱吃青椒，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
她们之间的氛围餐桌上没人看得出，只觉得气氛融洽。
厉老爷子今晚也兴致勃勃，面色红润，“你谭奶奶说得对，长胖些早点生个大胖小子，算了，小子有成玦一个就够闹腾了，有个世孙女也不错。”
这一声谭奶奶叫的顾言晚和谭铃铛都愣了一下。
谭铃铛脸色不太好看，垂下视线不咸不淡揶揄道：“我长得年轻，叫阿姨都行，不像你，牙都开始掉了。”
这句话猛的厉老爷子都面色复杂，多看了两眼她那满头银丝，“也不知道这话是谁对你说的。”
“你再年轻，能有晚晚年轻吗？长辈就得有长辈的样子。”
顾言晚猛的呛了一下。
厉司衍便立即给她递去了杯水，“慢点。”
厉老爷子显然对这和谐的一幕十分满意，“瞧瞧，我说司衍这孩子也是会疼人的，就是之前没遇到合适的。”
“司衍，爷爷很欣慰，以后你得再接再厉。”
“是。”厉司衍偏偏还正色应了下来。
这顿饭虽然吃的有些不是滋味，但她的心情还是很高兴。
就连离开厉家时，唇角的笑意都没有放下来。
见她兴致颇高，厉司衍不禁问道：“刚刚还泣不成声，现在又笑的合不拢嘴，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精神出问题了？我认识个不错的精神科医生。”
她打开车窗吹着晚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早晚要让你哑上两天。”
厉司衍识趣，没再跟她抬杠，但显然兴致勃勃，“看起来你和谭奶奶好像认识？”
从他口中叫出来这个称呼，又让顾言晚脸色复杂。
“以前……见过，我挺喜欢她的。”
这个以前，就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
厉司衍没再追问，她一直摩挲着镯子上的铃铛，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前脚到家，后脚一条消息就赶了过来。
是陆启寒发过来的。
“明天有空吗，能不能帮我个忙？”
帮忙？
‘明天不是你妹妹的生日？’陆沉珂的生日找她帮忙，是怕不够忙吧。
状态闪烁了一下，陆启寒又道：‘是，原来你知道这件事，就是为了她的生日，我才来找你的。’
‘我们之间什么氛围你不是不清楚，你这是想要气死她。’她悠哉回着。
但他提起的要求却有些微妙。
‘她死性不改，唯独对厉司衍有这种执着。’
‘你和厉司衍的关系应该不错？能不能劝劝他，明天按时来。’
‘沉珂说厉司衍那边一直没有消息，现在正在家里发脾气，离车祸还没过多久，我怕她影响身体。’
想起下午的那两份礼物，顾言晚咂了咂嘴，‘你放心吧，他会去的，礼物都买好了。’
‘不过……还有一份礼物是给陆伯母的。’
陆启寒扣过来了一个问号。
‘要不还是别送了，这个关头给我妈送礼物，显得很像提亲。’
提亲两个字狠狠地噎了顾言晚一下， 她猛的咳嗽了两下，连忙解释。
‘他说是因为子女生日，母亲苦日，为了维系两家的关系才想送一套珠宝。’
显然陆启寒也不太好应对，沉默了片刻后道：‘算我求他的，别送，否则会误会。’
想想要是厉司衍被当成女婿的场面，她唇角不禁笑开了花。
看她坐在沙发上笑的花枝乱颤，厉司衍放过来一杯红酒，就坐在她对面，“在看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酒窖里新开了一批酒，尝尝味道怎么样。”
她刚好就着酒水咽下了口中的坚果，评价了个味道不错后就把手机放在了厉司衍面前。
“人家作为哥哥请求你，不要送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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