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昭抬手，对着最里面的位置指了指。
刘冉拎着工具，快步走了过去，中间还是忍不住说。
“就这气味，都不知道这尸体发酵了多少天了。又是夏天，这里还不通风，很容易形成巨人观的。”
“巨人观倒是没成，但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勾昭幽幽接了一句。
刘冉这会正好走到坑位前，打开门看到的尸体的瞬间，怔住，护目镜后的瞳孔剧烈颤了颤，好似地震一般。
他薄唇微颤，好一会才开口。
“就眼下看到的尸体腐烂的程度，算上最近虞城温度的原因，死了应该在三天到五天左右。”
勾昭闷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刘冉也并不想要他的回应，喉头动了动，慢慢蹲下身，拿出工具，开始验尸。
他先采集了伏在尸体身上的蛆虫和虫卵，然后那出温度计，准备测肝温。
谁想，温度计一插入肚子里，手下明显感觉空了一下，不由“咦”了一声。
勾昭闻声，一下就猜到了情况，开口道：“她的五脏六腑都被挖空了。你看看她的喉管里有什么吧。”
刘冉不明，没有回答，而是先将衣服掀起来，一眼看到肚子上的伤口，凹凸不平的切面，加上外翻的肌肉的组织，心头不由咯噔一下。
“这伤口看着怎么那么像被人徒手撕开的？”
勾昭微微呼了一口气。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刘冉一怔，下意识反问：“什么？”
勾昭抬脚，快步走到他的身边，抬手指了指尸体的脑袋。
“你看看喉管吧。我刚才看了尸体后，有了一个猜测，但是你不在，我怕自己贸然动手，会破坏尸体的完整性就一直没有动手。”
刘冉回头看了一眼，眸中不明浓浓，回眸，起身去检查喉管，开口询问。
“你为什么对喉管处那么在意？”
勾昭没有回答，只是目光直直的，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动作。
刘冉即使不回头，都能感觉他眼中灼灼好似烈阳的一般的目光，被盯得渐渐生出几分紧张，后上动作速度不由加快。
他轻轻掰开死者的嘴巴，口中包着的东西一下掉出。
刘冉一怔，低头看了一眼掉出的细长的，有点眼熟的东西，呼吸一凝。
“这不会是，肠子吧？”
他小心翼翼的捻起，回头看向勾昭。
勾昭漫不经心的耸耸肩。
“你才是法医。人体组织，你比我熟。”
刘冉轻轻“嘶”了一声，忍下吸气的冲动，略略有些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回身，慢慢，动作轻柔的将嘴巴打开，伸手抠了一下。
嘴巴被塞的慢慢的，手一带，就弄出了好多东西。
又被嚼碎的，还有一些没有被嚼烂的，大概可以看出一点组织的。但总体上，都被啃咬破坏的很严重。
他将嘴巴掏干净后，又把手朝喉咙处深掏，一点一点，把手可以掏到的位置的东西全部弄了出来。
就一个位置，他弄完后，大汗淋漓，不单是肉体上的疲惫，更多的是精神上的。
动作间，他脑子里总是忍不住浮现出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他把掏出所有的所谓的“食物”放入了证物袋后，扭头抬眸去看勾昭。
“我能掏到的都在这里，再深的，就得回去做解剖才能取出了。另外，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什么？”
刘冉对他招招手，示意他看死者的脖颈处。
“这条勒痕下，还有两条更细的痕迹，还有，这个，像不像是手指印。你觉得，这是第一现场吗？还说，这是抛尸现场？”
勾昭弓身，一眼就看到对方从翻开的颈皮下的两条痕迹，静默，思量后慢慢摇头。
“我刚才，检查过了外面，没有拖拽的痕迹，甚至连脚印都没有。我们进来，不管下脚多轻，都在脏乱的地面上留下了一点痕迹。但，其他的，我没看到。你觉得呢？”
“这点，只有等法证那边给你答案了。我的工作，只有她。”
刘冉微微挑眉，指了指身前的尸体。
他有预感，这次又是一个挑战。
勾昭没有错过他眼底飞快闪过的光耀，心头不由默叹，浅浅呼了一口气，点头，示意他继续，自己转身出去了。
张玨自从法医来了以后，就没有在进去厕所过，一直在门口站着，视线始终看着一个位置，眸中神色沉沉，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勾昭好奇，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只有忙碌的同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由开口问她在看什么。
张玨微微偏头，朝自己所在的位置九点钟的方向点了一下。
“你不觉得她作为第一目击者，有问题吗？”
勾昭听言，蓦的反应过来，她在看林笙。
“哪里有问题了？小姑娘都快被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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