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付羡白的眸子里的光明明灭灭，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而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扔进了盐浓度非常饱和的海水里，涨着噎着，喘不上气来般的难受，仿若那布在苏盛浔脚背上的每一道伤，都全数攥进刻进了他的心底，生生地叫嚣着疼。
可偏偏，他尚且都这么难受了，苏盛浔也只是云淡风轻地，该怎么穿舞蹈鞋就怎么穿，穿好了之后还用一种‘你好像有点儿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羡哥，你怎么了？”
怎么了？
当然是都快要心疼死了。
从未有过一刻，付羡白觉得自己很委屈，很难受，而且程度到了憋红了眼睛。
自作孽啊付羡白！
他其实也吃过很多苦，例如在国外的这些年，耐着忍着，直至某一次，盛衍在跟他聊微信时，提到过一嘴‘阿浔好像被欺负了’，他就再也耐不住了。
什么学业，什么付家继承人要承担的责任，不眠不休也好，疯魔了也罢，他愣是将要花三年时间才能读完的研究生压缩到了一年，一边课题一边毕业论文，时不时还要逼着自己打起精神去磨竞技场。
还有的，是他为了回国，为付家不择手段谈下来的那笔生意。
虽曲折，但至少结果是好的。
他也总算是赶在全国赛前回了国，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小弥儿。
但他疼过那么多，磨了这么久，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剜着疼，流不出泪，也不敢喊上一声。
在苏盛浔眼睛来不及触及的方寸，付羡白的左手在身侧握成了拳，攥得死紧。
“羡哥？”
久没回应，苏盛浔只好又喊了一声——
这一声，声音很轻，如喃喃细语，却一下子就将沉浸，险些要溺下去的付羡白唤醒了。
一双眼仍旧是盯着苏盛浔看，但因为刚才那一声，他的眸子里瞬间就多了几分软，几分柔情。攥着的手稍稍松开，泄力一般，整个人松了下来，朝她点点头，“嗯，羡哥在呢。”
“你怎么了？没事儿吧？”苏盛浔眉头微蹙的样子很好看，眸子里难得染上了些许担心，沉默了几秒，“是不是忽然不舒服？”
什么不舒服？我是快心疼死了好吗？
付羡白怔了一下，眸子垂下，视线落在了苏盛浔的脚背上，但很快，他就将实现挪开了，“没有不舒服，我在边上看着你的话，你不会拘谨吧？”
不是不想说关心她的话，只是现在不合时宜。
说什么呢？问她疼不疼？
太矫情了。
毕竟这么多年，他不在身边，没有人在她身边，她也是就这样过来了——需要的时候没遇上，现在过去了，就不必去提。
现在在就好，未来也在就好。
心疼到几乎窒息，但那些话付羡白终究忍着没说出口。在苏盛浔关心又纯澈的眸子下，付羡白忍了忍，没忍住，抬手在她扎好的丸子头上碰了一下，笑了笑，“练去吧，你不用管我的，我就在边上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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