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炮当然玩过，但柏云实在看不出这莹润通透的珠子跟摔炮有什么相似点。
看到柏云质疑的眼神，江恒掂着荷包环视左右。
这里位于市中心，商铺林立，人流如织，公路上的大小车辆也川流不息。
就算真是摔炮也不方便玩。
他回头看着她：“回学校给你演示？”
柏云指了指不远处的公交站：“那儿有回学校的车。”
江恒本想说叫个出租，想到柏云本人都在尽力往人群中融入，又闭了嘴，跟她一起走了过去。
他们在校门口的公交站下了车。
学校位于郊区，周围没有密集的住宅区，校门附近空旷又清净。
因为有路灯，即使天色已暗，路上也不是很黑。
江恒带着她沿着种有绿植的一人多高的围墙，走到一处少有人来的地方，把荷包里的珠子拿出来给她，让她随便扔。
珠子温温润润的，椭圆形，没玻璃珠那么硬，也不像橡皮那么软。
柏云轻轻丢在地上。
“嘭”地一声，一股黑色带着焦糊味的烟雾腾空而起。
柏云往后一闪，差点被脚下的台阶绊倒。
江恒轻笑：“它不可能伤害主人。”
它。
主人。
听上去怎么怪怪的。
柏云一抬头，就对上江恒透过烟雾看着她的眼。
眼里仿佛有着很多她搞不懂的情绪，那脸却影影绰绰，仿佛一张薄薄的纸片。
看起来有点不像人。
她正要问这究竟怎么回事，就见珠子跌落处的人行道现了个果盘大小的坑。
坑底及坑缘一片焦黑，原本盖上面的石板已炸得七零八落。
难怪有股焦糊味。
土石都能炸裂，要是个人，不定伤成什么样。
见柏云抬眼望过来，江恒示意她伸出手，将掌心向着那小坑。
柏云狐疑照做。
躺在坑底的珠子竟然自动升起来，缓缓飘到她手中。
仍莹白如玉，温温润润，光光滑滑。
柏云赶紧塞回给他：“这什么啊？”
“鬼珠。”江恒摩挲着，“算是一种魔术道具吧，也是隐形的防身器材。”
“为什么给我这个？”
“不是给，是托你帮忙保管一段时间。”
语气一贯的慢条斯理的语气，神情也松弛而自然。
柏云还是有着戒备：“干嘛不找其他人。”
“其他同学都藏不住事儿，看到这个要么大惊小怪要么拿着到处炫耀。”
原来是看在自己老实。
柏云仍不为所动：“不方便。”
“很方便的，平时跟个饰品一样戴在手上就行。”
江恒将那珠子像玩橡皮泥一般揉搓拉长，再捏几下，赫然就是一个细长的手链。
看起来跟那专柜里的钡金手链没什么两样。
柏云好奇地戳了戳那个搭扣，还真有金属的质感。
江恒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帮你戴上？”
柏云拿过来，自己往腕上一扣。
松紧正合适。
轻轻一抠，又轻松取下。
江恒含笑看着她，把荷包折叠起来放回衣兜：“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取下来扔出去就行，然后像刚才那样手一伸，它又会自己回来。”
“这不会碍你做事啊。””实话告诉你吧，”江恒声音沉了些，“我怕带着回去被人觊觎招来杀身之祸。”
“这不可以防御吗？”
“寡不敌众。”
“你之前不也带着？”
“之前没人知道我有这个。”
自己倒也是现在才知道就是了。
“那我就暂时替你保管着。”柏云放下衣袖遮住手腕，“早点回来。”
“是。”
江恒挺胸收腹双脚并拢响亮地应了声。
柏云：“……”
江恒不好意思地挠头：“放你那儿，心里就踏实了。”
柏云转身回校。
江恒紧跟在后面。
距离他们不远的一棵行道树轻轻一颤。
小岩一把拉住林玥：“你干嘛？”
“杀了他。”
“乘人之危？”
“他是人？”
“你不觉得胜之不武？”
“都像你这样……”
听到身后的动静，两人齐齐转身。
灰白月色中，身后那些行道树卫兵一样挺立着，一动不动，间或一辆甲壳虫一样贴着公路的车子，默默地来，又默默远去，再远一些，被开发商圈起那片空地，空茫寂寥。
连风都没一丝。
对上林玥视线，小岩说：“做正事？”
“行八。”
两人直接从树上消失后，他们身后的林崖现出身形。
他其实比他们更早跟上江恒。
江恒嘲笑他“泡得一壶好茶”就即刻逃窜消失。
他想揪住他好好问问，他怎么就绿茶了？
柏云对庆文无感是事实，关他什么事？
他一去那儿就说了打包的，是庆文和柏欣主动热情邀请他坐下一起吃饭，柏云当时也默许了。
那饭店是面向所有人营业的，他去吃个饭也没什么吧？
就在江恒把鬼珠交给柏云那一刻，他打消了收拾他的想法。
不管是人是鬼，但凡坚持着点操守，他都下怎么下得去手。
踱了几步，仿佛忽然想到什么，他神色一凛，又倏地消失。
赶回住处的时候，他果然看到林玥和小岩在围着他住处转。
他进入室内，换上淡蓝色居家休闲服，才挥手解开结界。
界外两人措手不及，几欲跌倒。
对视一眼之后，小岩林玥一左一右靠近落地窗。
微黄的灯光照得客厅纤毫毕现。
只见林崖从容地拿着杯子，走到饮水机旁，取出茶叶泡上，端着走回茶几。
茶水的蒸汽飘向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仿佛细风环绕山岩，显他那立体的五官显得愈发冷硬。
待他在沙发上坐好之后，小岩和林玥进了门。
“还没走？”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水，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小岩看了林玥一眼，回他道：“是要回去了。”
像是挣扎了一下，小岩看着他，继续道：“回去吧。”
声音低低软软，像哀求。
林崖吹了吹飘在水面的茶叶，说：“我的家就在这儿。”
“这？”站在小岩身边的林玥再也忍不住了，她不屑地环顾四周，“不说这房子不是你的，就是，也配得上个‘家’字？”
林崖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了句：“人各有志。”
小岩有些无奈地吸了口气，忧心忡忡地问：“听到传言了吗？”
林崖浅浅抿了口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从不关注。”
林玥提醒道：“外面传你图谋不轨。”
小岩忙说：“我自然是不信的，她也不信。”
“架不住别人信。”林玥看着他，好言相劝，“跟我们回去，待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所有的血雨腥风就跟你扯不上关系。”
林崖放下茶杯看过来：“走好，不送。”
小岩沮丧地叹了口气，说声“保重”便拉着林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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