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阳轻轻松了口气，“看你的表情，应该还算惊喜，送礼最怕送错意思，这下我放心了。”
叶霖霖拿起了红酒杯，对着他示意，“没送错，我真的很喜欢，我们为了明年大家都能发财干一杯。”
“好！”白宇阳恭敬不如从命地执杯。
玻璃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又可爱。
俩人为了谁更尊重谁，杯子放得更低的事又玩闹了一阵。
晚饭吃到一半，白宇阳看了眼叶霖霖碗里都快装不下的菜，又看了眼盯着手机的叶霖霖，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玩手机吃饭了。
“霖霖，你吃饭的时候不要玩手机，难道我还没有你的手机屏幕好看？”
“好，我习惯了，工作上的琐事多，瞅两眼。”叶霖霖急忙关掉了手机，抿了口红酒，让沁凉的液体浇灭她升腾而上的热气。
“你当然是最好看的，就是不知道以后……”
她顿了顿，没再往下说，紧张得筷子都要在手里被掐断了，还是再等等。
“以后怎么了？”白宇阳收起了之前戏谑的语气，望着她的眼睛里夹带着些许认真。
没等她回答，他又兀自道，“你是不是怕我工作期满回加拿大之后，我们就没机会见面了？”
叶霖霖唇角扯了扯，虽然这不是她心里想的那么回事，但也是她在意过的问题之一。
她垂下了眉眼，犹豫了好久才反问道，“那你会为了我留在华洲吗？”
“我准备工作期满之后就回公司辞职，以后就长居华洲。”
“真的？”叶霖霖不可抑止地绽开了笑靥，眸光中都是惊喜的光泽，甚至比她之前看见那只蛋糕还高兴。
白宇阳郑重地点了点头，点燃了一支香烟。
透过薄薄的烟雾，他深邃幽暗的眸子深深凝视着叶霖霖，脑子里回旋着过往的一幕幕，长久，才轻轻叹出一声。
“我本来就是中国人，我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将近14年，是重遇到母亲之后听她的安排移民出去的，她想弥补我的过去，却从来不知道我什么，刚过去那几年，为了适应那个环境，我过得很痛苦也很孤独，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地方，但是我又很清楚，只有我一直按照我母亲给我安排的路往下走，我才能多见她几次。仅此而已，如今，我已经能够摆脱这些枷锁，为什么要一直呆在那个让我觉得没有温度的地方？”
叶霖霖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了下去，对于白宇阳的童年和他前半段的人生多少有些惋惜，在她记忆里，这是他为数不多对她说过的最多的话语了。
迟疑了片刻，她轻声询问道，“你的母亲……为什么在找到你之后没有和你生活在一起？”
他浓眉轻蹙起，语气却十分平淡，“因为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也不想去融入他们。在国外，14岁的年纪学会独立的人比比皆是，只要你能承受住未来的风浪就行。”
叶霖霖闭上了眼眸，幽幽一叹，“我14岁的时候还缠着我妈给我买矿石来画画呢，我不过就是想模仿一下《千里江山图》上用矿石着色的效果，如果那时候我妈同意了，现在这幅画也有十年了，不知道是不是如陈列在博物馆里的真迹一样，鲜艳不掉色。她不同意，说我的画作还稚嫩，用矿石就是暴殄天物，为此我还跟她大吵了一架，折断了画笔，发誓说我这辈子不再画画，我妈没有妥协。那时候我总觉得她是重男轻女，但我也见过类似的事情在我二哥身上发生过，我妈也同样漠视着，她跟一般的妈妈真的不一样，我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没有心。”
白宇阳倏地抬眸看向她，眸光锐利带刺，一瞬间，倒把她吓了一跳。
“她不是没心，她是已经心碎不复。”
叶霖霖怔怔地看着他，不懂他这句话是从哪里品味而出。
看着她眼底露出的疑惑，白宇阳敛了敛神色，俊逸刚毅的脸部线条放缓了下来，薄唇一勾，轻笑道，“别提这些不开心的，以后我会经常陪你，你想上去只要跟我说一声，你还有什么没做过的冒险也可以叫上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守护你，保护你。”
叶霖霖抿唇笑着，点了点头。
从认识他到现在，他不就是这样履行着承诺。
现在，是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她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像壮胆一样，她急忙抿下一口红酒，感受液体之火灼烧过喉间，那一瞬的冲动时，她扬声道，“白宇阳，你喜欢我吗？”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连火锅里突突地冒泡声都消失不见了般。
垂在腿上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捏得骨节泛白，心跳在持续加速着，几乎快要冲破她的胸腔。
为什么他还不答话？
是她觉得时间过去很久了，还是压根就没过去两秒钟？
“喜欢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在叶霖霖确认再三那不是幻听，全身汗毛即将为爱高歌之时，陡然又听见白宇阳补充而来的话。
“你永远都是我珍视而喜欢的妹妹……”
妹妹？
这是哪跟哪，是他口误还是对恋爱男女的称呼有误解？
但这不是韩国。
他的中文水平也不是现学……
“什么意思？”她情急地望向他，一双美眸竟觉得干涩到刺痛。
白宇阳柔柔一笑，他又不是看不出她表情里的期待，但他对她，确实只有兄妹之情。
“就是我说的那个意思！”
他觉得自己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叶霖霖却变得十分不甘心，怎么会这样呢，他为了她做了那么多，怎么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
“我说的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不是兄妹的喜欢，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想清楚再回答我，不要欺骗我！”她奢望着，试图解释得更清楚一些。
白宇阳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颀长的身形如松柏般挺立，天生骨子里流露出的卓然又透了出来。
叶霖霖紧咬着红唇看着他，心跳在一点点地冷却，他身上那种疏离感出来了，从她与他亲密无间的时候感觉不到，却从他拒绝她的时候，她又看见了……
好像，都不用他解释什么，她的心，已经明白了一切。
她抓起包包，在泪花四溅之前，有些狼狈地夺门而出，而耳畔边，还回荡着离开前，他冷静平淡地解释——
“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霖霖，我不知道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那种错觉，但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不是这样的，不是我照顾你却不想得到你，明白吗？”
什么兄妹之情？
她要这种兄妹情做什么？
她又不是没有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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