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声轻笑。
霍言恒说：“我累了，你们自便。”
吊儿郎当的声音，有着独属于少年的坦然直率。
他直接忽视了顾池。
魏华兰一时无言，保持着微笑。
霍守成压下一半的火又冒了起来，霍言恒进了门，没有换鞋，目不斜视的往楼上去，霍守成撑着桌面霍地站起，魏华兰拉了拉霍守成，过来的第一天就吵架，不好。
霍守成吸了口气，他也不想在顾池面前发火。
僵硬道：“过来，坐下吃饭。”降低了语气，“还有，魏阿姨你已经见过了，这是小池，比你小几个月，以后就是你妹妹了。”
顾池看向霍言恒。
霍言恒又笑，抬抬眼皮，撇着脑袋看向顾池，“小池……妹妹？”声音懒散。
第一次正眼看她。
顾池站了起来，抿唇说：“你好，我叫顾池。”
他不言，扬着下巴，从上往下打量她。
乖乖女。
一种土里土气的朴素乖巧。
鹅黄色的针织线衫，及膝白裙子，裙边绣着小巧可爱的花，黑色小皮鞋。
胸口垂着两条麻花辫，小巧下巴，樱桃小嘴，白皙小脸印出淡淡的粉。
眼眸低低垂着，不看他眼睛。
怕？
霍言恒撇开眼，大步踏上楼梯，对霍守成的话充耳不闻，一夜没有下楼。
*
魏华兰端了杯热牛奶去三楼顾池的房间。
顾池还未睡，桌前摊开一本英语书。
魏华兰将托盘放到书桌上，“书别看太晚，不差这一晚。”
顾池点头：“嗯，一会儿就睡了。”
“晚上的事儿你别放心上，小恒他……还小。他这会儿是觉得我抢了他妈妈的位置，一时接受不了，过段时间应该会好的。小池，你从小就懂事，我希望你和小恒俩个尽量不要起冲突，你就当让让他吧！怎么说我和他爸爸结了婚，他是你哥哥了。”
顾池说：“知道了。”
魏华兰很满意顾池的听话懂事：“明天要去新学校，今晚早点睡吧。”
“嗯。”
“来，把牛奶喝了，喝了就睡觉。”
顾池端着玻璃杯，一口一口的喝光。
魏华兰接过空杯子，推了另一个玻璃杯，对顾池说：“这，你夜里渴了喝吧。”
她轻声叹息着离开了。
顾池没动，翌日起床后将它倒进了洗手池。
*
魏华兰主动包揽了这日的早餐。
小笼包、小菜、米粥，热牛奶，和四个土鸡蛋。
她笑着，步伐轻快，妩媚温柔。
顾池很少见到这样的母亲，在她年幼的那些年，每次见面都来去匆匆，笑容不多，总是是忧虑着什么。她记忆里更多的，是外婆的苍老声音和殷殷叮嘱，粗糙满是干茧手掌抚摸她的背脊和脸颊……
顾池坐下的时候，霍守成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
顾池：“霍叔叔早上好。”
霍守成点点头：“早。”又问：“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吧？”
顾池回：“习惯，都挺好的。”
霍守成：“嗯，快吃吧。”
魏华兰含笑望着丈夫，新盛了一碗鲜糯的米粥端出来。
楼梯口，霍言恒单手提着书包出现，蓝白色的校服，细碎的黑发因为睡觉凌乱成乱七八糟。
面无表情，阴气沉沉。
魏华兰说：“小恒，快过来吃早饭了。”
霍守成低首喝粥。
顾池剥着鸡蛋的手微顿，她抬起头，魏华兰对她笑了笑。
顾池看向霍言恒，说：“哥哥，早上好。”
他仿若未闻，提着书包几步垮到玄关处，蹬掉黑色棉拖，踩上球鞋，脚跟还露在鞋外……
片刻后。
砰——
*
南城中学离学校并不远，左右约十分钟的路程。
霍守成和魏华兰一起送她。
黑色小车停在校门口。
魏华兰说：“记得去办公室找李主任，资料书本都带齐了吧？”
顾池抱着书包，“嗯，都带齐了。那我走了，霍叔叔再见。”
霍守成：“再见，有事打电话。”
“好。”
顾池下了车，深蓝色的书包背到背上，她还没有拿到校服，如今是这学校唯一的另类。
高二总共有七个班，除了三班是艺体班，六七班是实验班，其他几班都是普通班级。
她被分配在高二五班，班主任是李志坤，教语文。
李志坤说：“顾池是吧，我看你在原来学校的成绩不错，怎么会中途转学？”
顾池说：“家里有了变故，我妈妈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老家生活。”
李志坤看了顾池一眼，没再多问了。
*
新同学的到来是会引起关注的，不过一会儿时间，整个高二五班都知道班里要来一个转学生。
一时间吵吵嚷嚷，议论纷纷。
“那新来的转学生是男的女的？”
“女的。”
“哟，长得咋样啊？”
“有没有校花美？”
“这是昨天的听写本，错了的抄五遍。”
“……啊？”
沈立：“嗯，等会儿交。”
他抱着一摞作业本站在讲台上，说：“李老师说他等会儿默写诗词。”
怨声四起：“……又默写啊！”
“好烦啊，我背不下来。”
唉声叹气痛苦的声音瞬间充满整个教室，稀稀落落的朗诵声起，再无人关注新来的转学生了。
沈立将作业本发了下去。
几分钟后。
顾池跟在李志坤身后走进教室，热闹的教室安静下来，一个个好奇的目光落在顾池身上。
所有人都盯着她。
李志坤说：“这是刚转来我们班的顾池。”转头示意顾池说话。
顾池微笑着说：“你们好，我叫顾池，很高兴见到你们。请多多关照，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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