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孙老板，其他人还算好的，最多是没有卖掉货物，至少还留下一条性命。
之前设想的那些客户，居然比自己先拥有了玻璃，而且旁敲侧击打听出来，对方购买的价钱也比自己购买的要低很多。
眼看着十天转眼间就过去了，商人们求爷爷告奶奶，手里的玻璃器具已经降到了买时的半价，可还是没有人买。
当初就是犹豫了，如果狠心一点、去远一些的州府碰碰运气，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血本无归了。
商人们也想通了，这是黄老板和王镕设的一个局啊，一定是之前的事情暴露了，如今也没有了别的想法，只希望黄老板能高抬贵手，哪怕是能换回一半的财产，也心满意足了。
王镕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十天的时间简直如同十年一样，虽说黄粱手中的财产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可是看到商人们破产，也能让他畅快无比啊。
“黄先生，看样子他们是不会回来了，再有半个时辰可就是整整十天了。”
几天的时间赚到几十万贯，让黄粱心中隐隐有些得意，却也知道不能骄傲，如今可是交好王镕的最佳时机。
况且和自家的侯爷一比，这点钱不过是对方的九牛一毛，侯爷出访一趟倭国，获得的利润可是无法计算的啊。
按照之前李悦的指示，黄粱对王镕深深一礼，同时客气地开口说道。
“黄某不敢独自贪功，如果没有王节度使的配合，咱们也赚不到这么多钱。等时辰到了之后，黄某打算和节度使请教该如何分配这笔钱款。”
王镕心中一惊，听对方的意思，这几十万贯还有自己的一份。
当初对方交待的事情都没有办妥，已经是够丢人的了，现在哪能再分人家的好处呢。
虽然如此想着，面对着那么多的钱财，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王镕甚至开始幻想，该如何支配这些钱了。
时间慢慢过去，房间中先后响起二人呼气的声音，两个人相视一笑，看来并非是只有自己才紧张啊。
“不知节度使对天下大势如何看待？”
王镕愣住了，刚刚脑子里还在想着钱财的问题，想不到对方竟然问到了天下的大势。
随即王镕惊醒过来，对方虽说是个商人，可是他背后的人却是姓李，看来那人想借着商人的嘴，对自己考验一番啊。
“黄先生见笑了，王镕是节度使，更是朝廷中的一员，如今我大唐四海升平，李家王朝自然会流传万年啊。”
黄粱起身，向对方恭敬一礼，随即诚恳地说道。
“节度使不必担心，今天黄某是替我家人询问，从目前来看、幽州是你我共同的敌人，如果说你和我家主人意见相同，长此以往合作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从黄粱的话不能看出，对方的态度很是诚恳，既然双方合作，便应该坦诚相待，否则双方都暗藏心思，迟早会反目为仇。
左右思量了半天，王镕下定决心，索性开口说道。
“多谢贵主人如此坦诚。不瞒先生，以我之见，各位节度使之中，如今财雄势大者不下十位。”
“不过这些人因为利益纠葛，只是一盘散沙而已，可惜如今朝廷势弱，甚至与一些人隐隐凌驾于朝廷之上，如果朝廷可以施展雷霆手段，突然降下百万神兵，想必没有人再敢挑衅朝廷的权威。”
听了对方的分析，黄粱点了点头，这些东西从杜光庭和杨礼那里听来的一样，众人都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是想要解决问题，却是难上加难了。
“节度使言之有理。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的朝廷只是个门面而已，任谁都能将其拿出来利用一番。”
王镕微微一惊，对方虽是个商人，却是敢于直言朝廷，看来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了盟友了。
“朝廷或许只有放下姿态，采取连横合纵的办法，才可能获得一线生机啊。”
黄粱说完，目光坚定地看着王镕，这些话都是杨礼等人所教，当着对方的面故意说出，就是为了观察王镕的反应。
果不其然，王镕脸上现出震惊的神色，黄粱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显然不是一个商人这么简单的。
“黄先生实在是高看王镕了，我也不瞒先生，自从我十岁当上了成德节度使，一直以来都是战战兢兢，如今能保全先祖的基业，便已经是心满意足，哪还敢有其他的奢望。”
“即便是这样的心愿，恐怕都难以满足。河东李克用对成德虎视眈眈，宣武军同样是心怀叵测，王镕真的是苦不堪言啊。”
对方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不过黄粱看在眼中却是欣喜万分。
“王节度使不必沮丧，如今你我两家结盟，自然是同心一体才是。不知节度使之前是否有过打算，如何面对眼前的局面呢？”
黄粱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明显是担心被其他人听到，王镕抬起头来，眼中流露出惊喜之色，听对方的意思，是打算长期结盟了。
王镕同样压低了声音，对黄粱轻声说道。
“不瞒先生，因为成德与幽州交恶，王镕为求自保，只能借助他人。早在几年前，我便已经与河东结盟，之前与先生不算了解，所以未能直言相告。”
对方的话让黄粱心中一惊，王镕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显然已经是赢得了他的信任，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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