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中天，陈生终于感觉身体有些恢复。那一股因为文灵而产生的异样感终于消散。
屋内本来就没有多少是他自带的物品，只过了片刻，陈生便已经收拾妥当。
经历了昨天的鬼祸袭击，他明白，就算在府城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而且昨天他刚驳了方士学的面子，夜间便遭到了鬼祸，如果不是方士学下的狠手，那便代表着府城内部早已经是遍地鬼祸。
府城内部文气监管全城，自然不可能鬼祸横行。
那这便代表着方士学在府学的势力极大，当街行凶而无人敢管。
那对于陈生来说，去新拜的老师崔凌那里，是个不错的选择，起码再遇到袭击不至于毫无反击之力。
对于月奴说的，是他的身体操控青竹笔写出了钟馗略传，对此他也有些猜测。
当时他身体意识昏迷，那很有可能便是文宫中的另一个“文灵”。
那个无比神秘的灵。
陈生背起木箱，准备去找老师崔凌，这里他已经不敢再呆下去了。
路上，陈生又买了两条熏制的腊肉以及别的一些小物品，既然是拜访，那礼物自然是少不了的。
循着老师给的地址，陈生没走多久，便已经来到了老师家门前。
敲门之后，陈生等了片刻，来开门的却不是崔夫子，而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这男子身穿的是带绣长衫，模样十分英俊不凡，手中拿着本带字文页。
“请问这里是崔夫子的家吗？”
陈生也不太确定，这男子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让他一度怀疑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老师，有人找。”
男子转身便走进了屋，只留给陈生一个背影。
知道自己并没有找错地方，陈生提了下木箱，跨步进门，而月奴也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经过了半天的熟悉，她现在已经能够完美地将耳朵收回，不用顶着个兽耳异类。虽然陈生更喜欢的还是毛茸茸的…不过，在人境，还是不要露出为好。
陈生进门，首先看到的便是自己的老师崔凌。
此时，他正躺坐在椅子上，开门的那个男子就坐在身边，低眉顺颜，像是在接受批评。
而见到陈生进来，崔凌收起手中的戒尺，停下言语。
“清明，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为师昨日新收的学生，陈生。擅长诗作。”
“路清明，前年春闱的二甲之才，如今跟着我学习策论，准备秋闱。”
夫子分别向二人介绍对方。陈生低头作揖，而路清明却只是点头示意。
“不要感觉你这个师兄孤僻高冷，他只是孤傲惯了，不善于人交谈。”
崔夫子解释了一句，而后又看到陈生身后的月奴。
“昨日可没见到这位姑娘，难不成你才十八，便已经婚嫁了。舞象之年，还是要多以研学为主。
陈生还未曾解释，身后的月奴便先开口:“老先生，我也想嫁给恩公，可是恩公却不愿意。”
满脸的幽怨之色，开口便是娇脆声音。
不过，崔凌很显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言的意思，而是问起了陈生今日前来的原因。
“老师，我昨日离开的时候，遇到了鬼祸……”
随后，陈生将昨晚的遭遇讲述了一遍。当然，牵扯到文宫内的一些东西陈生自觉略过。
“你说，你遇到的鬼祸是浑身惨白，没有血色？这恐怕不是鬼祸…”
夫子明显陷入了回忆之中，许久才反应过来。
“那既然如此，等下让你师兄去把西厢收拾出来。这几日你就先在我家里住下，等到春闱放榜之后再说不迟。”
夫子的话中很明显隐瞒了一些东西，不过他不说，陈生也就不问。
有些东西，知道的越少越好。
陈生将行李放到西厢，其实也就一个木箱，里面装着一些书稿和纸笔等用具。
夫子正在给路清明讲策论，陈生也坐到一旁。
等听了许久，明明都是前世学过的东西，每一个字陈生也都清楚，可是连成文章从夫子口中讲出，陈生却听的满头雾水。只觉得过耳便忘，记不起夫子说的内容。
“是不是感觉听不懂。”等到夫子将这节课讲完，又转头跟陈生说话。
“这是文的一种特性，文气不足，文位过低，过耳即忘。策论之学，你现在还无法深研。”
随后夫子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离开县学两年，对于这些应该也不太了解。我慢慢给你讲。”
“儒生文气化竹，而秀才境界，则有文气成泉涌出。秀才即为文秀之才，得文曲眷顾，可修百家经典。”
“百家之中，儒家最大，修浩然气，为师修的便是儒家气；而除了儒家，还有其他学派大家。如法家主修律法、兵家主兵伐、工家能制器、医家能养身等等…”
“这些，是要等你入了府学，入学第一课时，教习会更加详细讲解。”
“你诗作一科不错。诗作是最容易诉志的途径，跟儒家，兵家牵扯较深。趁着春闱成绩还没放榜，你可以先考虑一下到时入哪一科。”
“我书房还有几本书，你近日无事时可以读一下。每一本书对你都大有裨益，你要仔细研读。”
夫子还是十分负责的，明白陈生比不得府学的人，基础淡薄，因此更加注重普及，将主流的学派的利弊全部都提点了下。
随后便转身离开，准备去安排晚饭。留下陈生和月奴在原地。
“恩公。”月奴也先行离开。男女有别，夫子给他俩准备了两个房间，她要先去看一下。
陈生沉浸在夫子讲课的余音之中，没有言语。
他在县城时，可从未接触到这些知识。
平安城，的确是小了些。
陈生开始庆幸自己的决定。
如果说他今天之前，拜师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方士学的缘故。
不过等听完夫子的话，他更多感觉到是幸运。
他这个老师不愧当了三十年教习，讲授知识深入浅出。
就算是简单的一节境界课，陈生却听的津津有味，收获颇深。
罗知县是给陈生打开了文气的大门，而崔凌却是他文气修行的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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