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夫人果真都打了退堂鼓。
好在提的隐晦，并没有捅破窗户纸，左右殷宁如今也还小，亲事过两年也不晚，过两年会有其他的变化，也说不定。
此次聚会的主要目的已然算是达成，几人心照不宣的结束这个话题，聊一些别的，例如吃喝穿戴。
说着说着便说到了慕家的冰糖。
“你家做的这个还不错，倒也是能开个买卖来，怎样？我与你合伙一起做，如何？”
梅夫人眼光热切的望着杨氏。
杨氏将手一摆，”哪里的话，这买卖做不得。”
梅夫人问：“为何？”
杨氏道：“咱西卫不长甘蔗，出不来大量的糖。偶尔的做点自家吃吃还行，要做营生，做不起来！做不起来！”
在场的都是女眷，也没有商场上那边大的手笔与头脑，想了一想，确实麻烦，也就作罢了。卫夫人却道：“我听家里的几个下人说，西城那边有个姓胡的小铺子，就卖着这冰糖。不过都是一小包一小包按颗卖的，卖一整天下来也卖不到个三斤五斤。他这糖是你家的不？”
杨氏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急忙摆手，“不是不是。不瞒你们说，他家那白糖是从二皇子府拿的。你们不知道，二皇子府新近出了精白糖，这冰糖便是我家忆儿从精白糖里变化而出。那胡家的小铺子听说与二皇子府的掌史同族，掌史照顾他家，每日匀给他三五斤零卖，不过是勉强糊口，能有多大的盈利？”
两位夫人细思量也是，一日卖个三五斤便是一两银子一斤，又能挣得多少？
她们自是不明白，普通人每日有个几百文的收益，已经是天大的好日子。
这番说辞是殷宁早就交代她的。那精白糖的制造，最终是二皇子分管了。殷宁曾私下里与二皇子府有过协议，让他们照顾奶娘家里一些。也不必做别的，只要二皇子府的胡掌史认了胡家为同族即可。
几位夫人从杨氏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不一样，料不到慕家竟与皇家有丝丝缕缕的牵扯在内。再想一想，慕家的酒坊与严家的利益合作，心里便都有了一些计较。
这是一条利益链，只要能带来巨大的利益，某个层面讲，已经是站在同一列的同盟。
看来慕大人也不会一直六品啦！
杨氏也是个拎得清的，你有多大的肚子就吃多少的饭，发财也要有命去享才行。自家有酒坊就够了，阿宁再怎么想拉扯胡家，也只敢让胡家站在皇子府的阴影里吃人家手指缝里漏出的渣渣。虽然不能大富大贵，胜在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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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家住西城的胡家对此也是深有感触。这冰糖才不过在小铺子里卖了两天，就有某权贵家的大管事，上门要买他们制糖的方子。
胡玉河道：“我家没有方子，冰糖是我表叔给的。”
那管事皱眉道：“你表叔是哪位？”
胡玉河道：“二皇子府的胡掌史。方子是二皇子的，贵主人要买，去找二皇子谈吧！”
那大管事，嘴角狂抽了一顿，道一声打扰了，灰溜溜的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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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宁留在慕家没有出门，皇宫中发生的事不断的传来。王嬷嬷被斩，侯府被申斥，马氏被申斥，证明了她之前的猜测。殷家打的好牌，长子建功立业，次子袭爵，镇国侯府一门双侯。看似风光无两，但风光的背后，也定会招致皇帝的猜忌。尤其今日，双侯府成为三公之上的存在，在朝中的影响直逼皇权，是个皇帝都不能忍！
要是镇国侯府低调点，和别的袭爵府邸一般过活，皇帝未必会动他。偏偏不老实，上蹿下跳，手伸得老长，干涉朝廷正常的官员升迁。
要说慕家两兄弟十多年一点不升，没有侯府的打压，殷宁说什么也不会信。慕家原本是与殷家等同的世家存在。往上数，出过宰辅，太傅，督御史，尚书。就是如今慕氏嫡支被打压，处于低谷，慕氏旁支还有不少地方官员任职要位。且慕氏一族每代都靠自身才学科考入仕，名声比靠祖宗余荫的侯府要好得多。
当年的慕太爷曾是皇帝恩师，圣启帝对慕家是有感情的。另外，慕老太爷是出了事枉死，不是全家获罪失了帝心。慕怀瑾和慕怀秀少年进士，正是皇帝想要扶持的栋梁之才，你个侯府就敢压着不让他们出头，作死吧你！
皇帝什么都明白，之所以这些年没动镇国侯，也是刚封了安国侯，不好马上对镇国侯下手，二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三怕也是想看看朝中都有什么人倒向侯府。西卫没有夺嫡之患，臣子坐大了，直接威胁的就是郁氏皇权。
有了这样的认知，殷宁才敢挑战侯府，看似以卵击石，又恰到好处。她让天下人看到的是殷家一直在欺压慕家，慕家是受害者，她殷宁身为慕家的外孙女，也被殷家厌弃。
王婆子的事是咎由自取，既是必然，也和她的推动分不开。昨天，她在与王婆子的对视中使用了催眠术，方夫人和牛夫人听到看到的，与王婆子看到的全然不相同。王婆子在懵懵懂懂中，一直以为她收的就是三万两。那一叠一百两的粮券，在她的眼里就是一千两一张。
不仅如此，他对王婆子用的催眠术还是极其霸道的梦中梦。王婆子发现上当之后会放大本心的愤怒，不顾一切的回头讨要说法。她连衣服首饰都没换，立即便来闹，且对侯府的权势迷之自信，任是闯出天大的祸事，侯府都能为她摆平一样。
面对一个个低品的官员，她口出狂言，嚣张无度，惹了众怒不自知。当她听到吵骂声，以及王婆子要去京兆府衙门告状，她就知道王婆子必死。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王婆子不是死于侯府，而是十分荣幸的奉旨腰斩，这真是比谋逆还要大的荣耀啊！
打在侯府的这一记耳光，重过了一百大板。
她慢慢的写好了一篇经文，打算烧给王婆子。王婆子虽然不是她杀的，却是在她的推动下，一篇超度的经文还是要给的。
金子从外面进来，“小姐，牛小姐来了，说要见你。”
“知道了。”微微垂目，掩住眼底的凉意。
偏厅里上了茶与果点，殷宁与牛小姐分坐两边，牛小姐默默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了：
“昨晚你们是在利用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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