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铭俊想了想，回到他的住处，翻出了保险箱，提溜着就去找了慕烨。
慕烨望着他问：“你这是……”
杜铭俊舔了舔嘴唇，
“我目前身无长物，只有这个东西，虽然没人打得开，但感兴趣的人也不少，还是能卖个价钱的，虽然不足以帮上大忙，总代表了我的态度。”
慕烨望着他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我不信你不知道这次联合倾轧慕家的，包括你们杜家。”
“我知道。”
杜铭俊很平静，“我选择跟你们兄弟混。”
“要知道，慕家面临数十万的赔款。”
“那不重要，银子多少不重要，我相信只要慕家这一次不倒，很快还能再起。，我没有很大的要求，只求你们还有好门路的时候带上我，就算我卖身，也要和你们拿相同的股份。”
慕烨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此时的朱二宝和老费管家正与京城外太子皇庄上的管事交涉。
皇庄的管事对一品酒坊的遭遇，表示了同情，但同时也表示了无能为力。太子刚与漠北七个部落谈好了供需数量，糖烟酒水的量都很大，那些酿酒坊也停止了对皇庄的供应，但好在漠北贵族们订的都是特级梨花春，是咱们自己的酒坊酿造的，将将供得上，这方面真的是帮不了你们。”
朱二宝心里发寒，那些人连皇庄的货都敢断，可见，在皇室与权势之间，一些人早有了高下的判断。
你是太子又如何？你的力量大不过权臣。
朱二包此来，原本还打算着能从皇庄这边调货应急，以不赔钱为最好，却原来那股力量就是连皇家都无可奈何的。
这暗处的较量皇家明显是输了的，不吭声还能维持个表面的和平，一但挑破了君权与臣权的对立，且臣权大于君权这西卫天下也便快不姓郁了了。
皇庄的后山是一片荒芜，杂草与乱石相映，与前面的繁华似锦，直如天上地下。
殷宁蹲下来，摆弄地上的石子，而此时，在别人眼里，正该在东宫的太子郁离正头戴斗笠，向她走来。
郁离的脸色相当不好看，郁闷且隐忍。
他走到近前，用力咳了一声，惊醒正拿着一块深黑石头出神的殷宁。
“一块破石头，有什么好看？本宫可以送给你一些玉石，很大块的，本宫虽然缺银子，私库里也还是有些东西的。”
殷宁望着满山坡大大小小的黑石头，意味深长的说道：“百千万年前，这里曾是一片大森林。”
郁离古怪的望着她，“就这破山头，别说是树林，便是花草也长不好。”
殷宁懒懒的道：“是啊，如今是不长树也不长草一了，很破败的一个山头。”
不过既然被她看见，很快便不会破了。
郁离又咳了一声，掩饰狼狈尴尬，“你是来借酒的，抱歉，本宫这里……”
“借银子。”殷宁坚定的说道。
“银子……也没有。”。郁离的脸微红，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这个可以借给你。”
殷宁打开盒子，里面是两颗荔枝大小的浑圆的珠子，散发着黑色的魅惑的光芒，“黑珍珠？”
“是夜明珠。我母后的嫁妆，这两颗足以值二十万两。”
虽然很大方的借出了价值二十万两的宝物，貌似足以让慕家度过难关，郁离依然觉得难堪。他作为太子，原本应该有能力将这危机消弭，但他却没有，就连他自己都被人抬到了火堆之上。
“那些人要干什么？他们有什么诉求？”
郁离不吭声。
“这很好猜。不过是一些酿酒的，就算有人撑腰，被人挑唆，要与一朝太子对抗，也需要很大的勇气。殿下一定让人与他们交涉过，而他们必会提出条件，殿下不说，我也猜得到。虽然精糖和精盐作为对漠北交易的主打产品，并没有在西卫境内大肆兴起，但一些权贵重臣都有自己的渠道拿到。糖还好一些，但是盐自古便是暴利行业，这块肥肉，皇家要独自吃下，会招很多的饿狼眼红。”
郁离嘴巴抿成一条线，神情倔强，
“皇室没有独吞利益，所有的钱都充入国库，支撑六部运转。”
“但这也意味着别人分不到一丝一毫的利益。殿下，西卫是陛下和你的，但也不全是陛下和你的，他还是朝臣的，是百姓的。所有的事都自己做，所有的责任都自己扛，会很累的。”
“你想说什么？”
“殿下应该学着把事情交给底下人，做自己抽身出来统驭全局，你会发现事情没有那么难办，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有时候帝王办不到的事，普通人全能办到。”
“放肆！你在教本宫做事吗？”
殷宁立即闭了嘴，但仍是扔下一句：“抱歉，我以后一个字都不会说。殿下的夜明珠，隔天一定奉还。”
她扭身便走，郁离的心乱了一刻钟，追了上来，“喂！喂！一言不合就走，哪里有这样的？本宫心情不好，你便不能忍让一二！”
嗖的一声，郁离就拦在了她前面，急走的殷宁停止不及，一鼻子碰在了那硬邦邦的胸上。
娘的，衣服里竟然有铠甲，虽然是轻薄款，硬度却是倍够，鼻子都要给她碰塌了。
望着瞬间泪目的殷宁，郁离的心情莫名的好转：“行了本宫道歉。本宫心情不好，你别介意了。”
主要还是从未有人以这种口吻教他如何如何，还是一个女子，这可是治国之策。
殷宁捂着痛的要死的鼻子，闷声道：“我不生气，放我走。”
“你看，还是在生气。本宫见你一面不容易，好多双眼睛盯着，今日你不说个清楚，明白，我便跟着你到慕家去，到那时……”
到那时，她便是上个茅房，都要担心被人推入茅坑了。
殷宁怒了，“这笑话一点都不可笑！”
郁离笑了笑，自嘲，他的恩宠，从来都是一把刀。
“你给本宫详细说说你的治国之策从哪里学来的？也是天工格物？”
殷宁找了个平坦的石头坐下来，脚边就是那一堆黑油油，亮晶晶的石头。她努力不去看，认真的撇清，
“这其实算不得什么治国策，只算是生意经。但其实做生意和治国原本也有相同之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我给殿下说个故事，看殿下能受多少启发。从前有个人家里传下来一个秘方，他们一家人勤勤恳恳的日夜劳作，虽然产品很好，但赚到的钱也很有限。还怕被人抢了秘方。后来他想通了，就把配方卖出去。卖给很多家，并且与这些人家签了契书，所得的收益要分给他一成。产品供不应求，整个县城的人家都以此为业。这个县成了全国最富的县，这家人也成了一方首富。你看，秘方分出去了，并没有影响到他自身的利益，反而全县人家每家都把收入的一成交给他，年年月月，他得有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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