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各有把柄
马氏昏昏沉沉之际，朦胧中听到了杨氏训斥慕香明的声音：“你给我闭嘴，再给我胡咧咧，我便灌你一碗哑药，剪了你的头发，让你当姑子去。”
“她为什么会杀人？还不是去救你们母女两个？她是能拿钱把你们赎回来，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放过了那两人，你们母女俩就有一个天大的把柄抓在人家手中，随时会将你们毁灭。到时候你和你的母亲就只能被沉塘。”
“救了你们的性命，保住了你们的名声，你反而要嚷嚷出去吗？如果你不要名声了，大可以一根绳子上吊去，没得丢了家族的脸面。”
杨氏的训斥声声钻入马氏的耳朵，尖锐到令人刺痛，可这羞愤与难堪之后，马氏却又觉得十分的安心。作为慕家大房的宗妇，杨氏再怎样的骂她们，处罚她们，也都只是内部进行，绝不会将这事透露出去一星半点。因为说出去，丢的可不只是二房的颜面，而是整个慕氏宗族的颜面。
凭她怎么骂都好，她总是会保住自己母女的。
想及此处，马氏再次安然的昏睡过去。
此时的殷宁已经坐在了镇国侯府来接她的马车上，陪她进府的，便是董娘子和金子。虽然手下已经有了不少的人，但第一次上门，总不好呼啦啦的带一大票，又不是去打架。
金子对今日的事还有些不解，面色有些忧愁：“小姐，你为什么要当着慕小姐的面做出杀人的举动来？这不是把自己的一个大把柄交到别人手里吗？仅奴婢所知，这个慕小姐是个冲动又鲁莽的性子，万一日后小姐什么事不顺了她的意，不管不顾的宣扬出去怎么办？小姐原不必如此的，就是为了要宽马夫人的心，让侍卫去做也就是了。”
殷宁倚靠在马车壁上，按揉着额角，闭目养神，慢腾腾的说道：“董妈妈，你来给金子解释一下。”
董娘子语重心长的说道：“金子，你还太小，不太懂得人情世故。马夫人和慕小姐今日的状况，那是他们毕生的耻辱。不管谁去救了她们，最初或许会获得无上的感激，但今日的事也会在她们心里种下一根毒刺，时时的刺痛她们心，提醒着她们，有人的手里捏着她们最为不堪的过往。日子久了，最初的感激就会变成一种愤恨，恨不得今日见到她们如此模样的人全都死去，她才得以安宁。小姐这么做，便是让她们手里也捏着小姐的短处，双方反而有了一种默契的平衡。相互忌惮，又相对放心，谁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出卖了自己！”
董娘子说到此处，就对殷宁投去了敬佩不已的目光。这个小姐虽才只有十四岁，却简直已经有了一百岁的智慧，懂得把控人心。
金子仍是有些不解：“可是，就算将来慕小姐不管不顾的把小姐出卖了，小姐也不会反过来去威胁她们的。便是不为了她们母女的名声，也会为了慕二老爷着想，如此一来，其实受到胁迫的，不就只有小姐一人吗？”
杀人啊！那可是重罪，失了贞洁名声不保，只要脸皮够厚，就不会死。但是杀人会被律法追究，往后就将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董娘子噗嗤一声笑了：“就是慕小姐到大街上嚷嚷去，小姐不认亲手所为，只说是侍卫杀的，又能怎样？到时候只消说为了救被绑架的马夫人母女，侍卫失手杀了人，小姐不止一点责任没有，就连侍卫也不用负责。所以这个把柄看似很严重，其实不难化解。相比起来，马夫人和慕小姐的名声才更为要紧。”
金子低头思索了一阵，忽然抬头道：“小姐，那时候又为何不把几个人埋了？反而要留下尸体，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殷宁给她呛了一下，想着过后要怎么跟她解释，这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场戏。她并没有真的杀人，只是让马氏母女认为她杀了人而已。
忽听前面一声呼喝，马车停住了，接着就是老韩暴跳着与人争执，
“你这婆子是怎么回事？候府的三小姐回归，怎么也该打开了府门迎接，就算不开正门，旁边的侧门打开，总不为过吧？怎的把我们带到这小巷子里来？这个破烂的小木门子，难道就是侯府主子们日常出入的所在？”
董娘子撩开了窗帘往外看，见到马车停着的位置是个窄巷，两旁都是下人们住的小破宅院。心里哪有不明白的，这要不是侯府里的主子有交代，就是奴才们看主子眼色行事，故意刁难这个不得志的三小姐。他们此番回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先把慕氏夫人的祭礼给按时完成，旁的，且先不必那么计较。
她下了马车，走向那个代表侯府接她们来此的婆子，那婆子正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们：“我说三小姐呀，你倒是要进不要进呢？”
从这扇门里进去，日后的殷宁在侯府里就是一个笑话。不愿意进去，殷宁就要落个忤逆长辈的名声，进退两难。
董娘子走上前去，自袖袋里掏出两个十两的元宝，塞入婆子的手中，一句话不说，简单粗暴又直接。
那婆子摸着两个银元宝，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心里一阵狂喜。都道是慕家发了大财，手里有的是银子。她原本想着，今日领了这差事，能到慕家得一些散碎赏钱，却不料在慕家一文没捞着。心里正一肚子的火，想不到这巨大的好处，正在此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这是整整的二十两啊！相当于自己一年的月钱。
这婆子是镇国侯府现任当家的三房戴夫人的手下，其本人并没有明确的接到要难为三小姐的命令，不过是身为奴才，看主家脸色猜度而为。这其中原可以灵活行事，得了这巨大的好处，哪里还用自己来做这个恶人？就只消按照上面的意思，本本分分毫无差错的把人接回来，就算交了差了。
婆子立马又上了车，引着老韩将马车赶到了朱雀大街镇国侯府正门口。开正门那是不可能的，就与守侧门的门房耳语了几句，那门房点着头把左侧门打开，两辆马车就毫无阻碍的进了镇国侯府。
从她们的马车一来到府门口，就不断的有消息传入到戴氏的耳朵里。听闻殷宁竟然毫无阻碍的进了府，戴氏还有些诧异，以为自己派去的婆子是个蠢的，没有领会她的意图。
她明明是暗示了这婆子，要难为一下殷宁的，要不然老夫人那里还会以为自己这房跟她不贴心。
她急忙的就传唤了身旁的下人，跟着一起到了二门口。原本等着看风向行事的其他几房见她出了院门，也都陆续的走了出来，一行浩浩荡荡数十人齐聚在二门以里，不知情的，还以为殷宁有多么的受欢迎，家族长辈们都列队迎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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