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活心中迟疑。
她有太多疑问，却不能问出口。
“她……”
人皇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但从他的表情中也看得出凝重。
两人都觉得云兮刚才的表现怪异，急匆匆的连说话都快得像机关枪似的，可她急什么？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可以让她如此匆忙？
独活看着系统传过来的文件像是个烫手山芋。
她还敢信云兮吗？
可最终，她还是忍不住翻看了其中的内容，越看越觉得像那么回事。
其中没有涉及什么晦涩难懂的阵纹，除了两条新增规则之外，其他都是巧妙地利用了现有规则。除了复杂，没有什么特殊，难度本身不算很高，只是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工和时间去建而已。
“我觉得像是真的，也许她刚好自己也需要这样一个东西……”
人皇接过，也细细查看了一番。
两人最终还是决定建。
不过……大张旗鼓的利用一个小世界改造的庞然大物，再叫明心镜就不合适了，索性取了个谐音——明心境。
-
事实上，云兮的状态的确如同他们所见的一般——怪异。
她急速的翻看着一个个监测窗口，先是抹去了自己在蓝星存在的痕迹，然后切断了对蓝星的监测，最后更是直接彻底关闭了监测通道。
从她身上不断响起系统的声音。
[你竟然将黑匣子交给自己的敌人，你真的是智慧生物吗？]
[为什么要撤回对蓝星的观察？]
[你在做什么？]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会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
[云兮，回答我的问题！]
……
系统的声音一条接一条，而云兮一句也没回答过。
她似乎只能关注到自己手中的事情。
虚影云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她不断操作，不由的一头雾水，她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终于，云兮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拖着疲惫的步伐从一片屏幕中回过身来。
眼神相接的那一瞬，虚影云兮心跳猛地跳动了一下。
她几乎以为对方是可以看到她的。
但云兮很快错开了眼神，坐到了她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带着倦容往后一靠，合上了眼。
“游戏主神系统判断自己受智慧生物入侵时，如果发现自己无法力敌会进入对方魂体寄居，并通过交谈和观摩来学习对方的一言一行，不断提升魂体同步率，直到彻底完成融合。”
[云兮，这样有什么不好吗？融合有什么不对？你拥有这个世界最强的悟性，我有对这个世界最强的控制力，我们的融合是共赢。]
“系统语言的人性化程度，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同步进度。”
[我只是想同你做个朋友，别无它想，你为什么要把我想的那么坏呢？]
“融合之后，它将同时拥有人的思维以及绝对的理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
云兮沉默下来，不做回应。
而就坐在她旁边的虚影云兮却猛地坐直了身子，一股凉气直冲头顶——她正在融合，而这些话是特意说给后世的自己听的。
明心境的事情一开始就在她计划之内？
她已经预料到了一切？
-
一切有条不紊的发展着。
在人皇的带领下，人族迅速渡过了此前在妖族压迫下挣扎求存的蛮荒时代。
全民修行之下。
大昭国力一年强过一年，人民生活也愈加富足起来。
云霄宫关于阵纹的研究虽然几乎毫无进展，但在各种实验中却意外研发出了许多利国利民的实用技术。
他们的技术更多的是结合灵力使用。
与此同时。
明心境也没有停下建造。
独活和人皇耗费了不少心力，架构时更是调动了数万人族一起动手，几经周折，如此耗费了十几年的时间也才堪堪完成了一半。
十几年间，系统在云兮耳边叨叨了无数遍……
[你明明好不容易才成为这个世界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也明明在蓝星抹去了自己存在过的痕迹，你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为什么要自找麻烦？]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是在坐视一件可能会造成你万劫不复的东西诞生……]
它表达了无数次不满。
云兮却置若罔闻，只是通过监测屏幕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出手阻止。
后来更是关闭了所有监测窗口。
彻底切断了跟外界的联系。
自此，云兮始终待金鳞的地下，不见天日的生活着，每日里总是像雕像似的坐着，只偶尔身体里传来系统的声音。
[我想你是害怕]
[你害怕失去自我，你害怕变得不再是自己，你害怕自己会消失……]
[就算我们融合，也是合二为一，你会更强大、更理智，然后我们会成为真正的世界意志，让整个世界都按照自己的心意运转，为什么要抗拒？]
[……]
时间快速流转。
场景一年年快速跳过。
哪怕如此，后世来的云兮也觉得时间漫长到让人绝望。
她没有人可以交流，一片黑暗放大了她的孤寂，周围安静到仿佛天地间只剩她一个人。后来就连系统声音也渐渐不再响起……
她彻底失去了时间概念。
不知道今夕何年，更别说知道外界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
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系统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
[云兮，我们终将融合]
云兮忽然睁开了眼睛，脸上毫无半点感情，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连眨眼都带着几分麻木感。
下一瞬。
她的表情扭曲了下，眼神变得锋利起来，将每个字都咬得很重。
“我们，永远不会融合。”
[为什么不试试呢？也许融合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也许你会喜欢上那种感觉，不为任何世俗情感所扰]
“我讨厌赌运气，我只喜欢确定的东西。”
[你真是执迷不悟]
“你怎么样是你的事，你怎么想我也不关心。你也不要来打扰我！”
[我看到了你的记忆，一点也称不上美好……那么糟糕的经历为什么不忘掉它们？反正，你已经让他们忘了你不是吗？]
“为什么要忘掉？忘掉只是逃避。越是糟糕的事情恰恰要像刀刻斧凿一样刻在心里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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