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刑侦支队审讯室，狄斌正襟危坐，锐利的眼光直射菲凡。小辣椒拿着笔，面无表情地坐在审讯台后。
“你知道今天把你叫到这儿来意味着什么吗？”狄斌发话了。
菲凡已没了起初的焦燥不安，他逐渐平静下来，神情自若地说：“在我的律师没到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你可以拒绝回答与本案无关的问题，但是对于我们的正常盘问必须答复。”狄斌一字一顿地说。
他把身子往前倾了倾，问道：“你认识邓恒峰吗？”
“认识，他是我市叱咤商界的著名企业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不必兜圈子了，你们家与邓家有着不可磨灭的仇恨，你不会不清楚吧！”
菲凡被狄斌一激，白净的脸涨红了：“不错，邓恒峰他是个衣冠禽兽，他伪善的面孔下是一颗最卑劣、无耻的黑心肠！”
“你很恨他。”
“我作梦都希望能把他碎尸万断！”菲凡直言不讳。
狄斌直奔主题：“所以你策划了一起起惨绝人寰的杀人案。”
“哈，哈……”菲凡径直大笑起来。
“请你严肃些。”小辣椒气愤地用手拍了拍桌子。
菲凡收住了笑，说道：“如果每一个人都因为心里有犯罪想法，而被怀疑是罪犯，那你们公安局岂不是要人满为患了？我在内心狂想一下，也算犯法吗？古代有文字狱，我真没想到现在又兴起了思想狱。”
“你不要太张狂！”小辣椒怒从心中起，气呼呼地反击道。
狄斌用眼神暗示她注意保持镇定。
小辣椒觉察到自己过于急于求成，忙缩回了后面的话。
“你见过这个吗？”狄斌把一个假头发套扔到了审讯台上。
菲凡拿到手中，细看了一会：“这是女人用的东西，跟我有何相干？”
“4月5日，你到东城百货商店买了这个假头发，不会没有印象吧？”
菲凡耸耸肩：“我是买了一顶假发，但我还在公共汽车上就连包带物一并被小偷扒走了。”
“你是一名男士，为何要买顶长发式样的假发？”狄斌步步深入。
“本来是打算给我母亲买的，她老人家满头银发，我想让她找回年轻时青丝垂肩的感觉。”
“你声称自己的物品被偷，是否记得是哪趟公车呢？有没有目击证人？”
“这个——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菲凡敷衍道。
“这顶假发与邓恒峰父子被杀一案现场遗留的头发纤维相吻合，而且上面留有细微的松香，我们特地到你的练琴房提取了你用的那盒松香样品，经检验成分完全一致。如果你无法找出有利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我们有理由怀疑你牵涉到这两起杀人案，你必须接受警务人员的调查。”
菲凡沉默了。
狄斌将菲凡的表情变化捕捉在心，他趁热打铁地继续问道：“4月10日晚上9点-10点也就是邓恒峰被害当晚，你在哪里？”
“我在练琴房。”菲凡飞快地答道。
“有谁可以作证。”
“亚妮”。菲凡特地咬重了这两个字，他狡黠地笑道：“她当时在听我演奏新曲。”
狄斌两眼怒瞪着菲凡，一双拳头暗暗拧紧了，一股无名妒火直冲脑门。
“不信，你可以去问她。”菲凡一阵窃喜。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们会去核实的。”狄斌冷冷地从口里迸出了一句话。
狄斌走出审讯室，杜冰梅和亚妮在走廊上焦急地等待。
亚妮走上来急切地问：“狄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辣椒，你替亚妮作份询问笔录。”狄斌没有理会亚妮，掉头走向杜冰梅：“你跟我进去，有些情况需要找你了解一下。”杜冰梅唯唯诺诺地随着狄斌走进了办公室。
亚妮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
“亚妮姐，我们到里面去坐吧。”小辣椒轻声说道。
亚妮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心中不快地走向另一间房子，路过审讯室时，她和菲凡相遇了。
菲凡苦着脸：“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亚妮坚定地说：“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在亚妮澄清事实后，菲凡获得了最有利的时间证人。
小辣椒始终不甘心地一遍遍重复问亚妮：“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要记清楚呀！”
“这种事情我不会弄错的，我确信当晚9点至11点钟这段时间与菲凡在一起，他演奏了自己创作的曲子，我一直在听，他没有出过房门，怎么会无端端地成了杀人凶手？”
“那好吧，如果你认为这份笔录所述内容与你讲的一样，就在上面签字纳印吧！”
亚妮不假思索地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可以了吗？”她问。
小辣椒翻了笔录：“没什么问题了，如果你想起了与本案有关的任何情况，请及时告诉我们，当然，你最好跟我们队长直接联系。”
“找他？我看还是省省吧，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恨不得一口把我吞下去，我哪敢呀。”亚妮一听提到狄斌，心里就来了火。
“亚妮姐，队长他是打翻了醋坛子，味儿肯定冲啦！你不知道，菲凡刚才……”小辣椒将目睹的一切大肆渲染了一番。
“我还没见过男人这么小鸡肚肠的，犯得着这样对我吗？”亚妮心里好过了一些，嘴里却仍旧不依不饶：“我同男士正当接触一下，他就反应如此强烈，那我以后是不是连话都不能同男的说了，他也太小心眼了！亏他还是个执法人员，跟搞株连制似的，简直太过分了！”
正说着，狄斌黑着个脸进来了。亚妮将头扭转过去，嘟着嘴，故意不理他。
小辣椒闻到了其中的火药味，忙说：“你们聊，我还有些事。”便一个人知趣地离开了办公室。
“大记者，你的高谈阔论可真让我深感汗颜。”狄斌的语气硬梆梆的：“我倒是没料到你居然与杀人犯同流合污。”+
“你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未经法院宣判，任何人都不能定为有罪。”
“哼！”狄斌嘴角边的肌肉抽搐抖动着，坚硬生涩地讥笑道：“什么时候联成了统一战线？我连后院起火都不知道。”
“我觉得你实在太偏激了，真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亚妮抓起皮包，夺门而出。
看到亚妮愤然离去，站在门外的小辣椒疾声高呼：“亚妮姐，别走呀，万事好商量！”
她见亚妮越走越远，慌忙跑进房间，推了推狄斌：“队长，快追呀，再不追就来不及了！”
“小丫头，少管闲事！”狄斌把门一甩，气势汹汹朝隔壁房子走去。
小辣椒被狄斌一阵怒吼震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嘛，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不认自家人了。”她叹息着，纳闷地趴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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