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088：爷爷
听到这里，花零心底倒是送了一口气。
“虽是如此，但总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要成大事必有牺牲，这句话我尚可认同。但是要本人自愿做出牺牲，而不是利用别人来完成自己的目的，这怎么也说不通。那些女孩子不是自愿吃药的，她们的家人也不是自愿被抓去做人质的。如果她们的家人知道自己的女儿，孙女只是去做试药人，就是有点良心的也不会同意。”
青陇看了看她，怔了半响。
“零儿，自从你受伤了之后，我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
花零沉默了一会才道，“我自己也感觉到。”
“你别过于担心，等回到府上，我第一件事便是去找爷爷。你既是圣女，你的爷爷当然也是我族最尊贵的客人。”
“蓝珏草用药一事是阿夕主张的？”
青陇轻轻摇了摇头，“是祭祀大人，阿夕只是领命办事，你为何这般问？”
“没事，只是好奇罢了。”
“零儿你累了，好好歇息一会。”
青陇正想起身，却忽然倒在了地上，开始颤抖了起来。漆黑的瞳仁偶尔闪过雪白色，让她想起了丁辛。
“青陇哥哥，你受伤了？”
青陇的意识有些模糊，喃道，“就是。。。在地宫的时候，被咬了一下。”
“咬哪里了？”
“肩膀。”
花零俯身，想将他肩膀上的衣服口子扒开瞧瞧看。
青陇脸上顿时红了，忙说道，“我没事的，可以运气将毒素逼出来。”
他打起坐想要运气，却集中不了精神，满头是汗，颤抖得更厉害了。
“你中毒太深，运气已经起不了作用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变成活死人的。”
花零不管了，虚弱地伸手将衣服扯开一点点，才瞧见这伤口早已布满了黑斑，开始起脓了。
“青陇哥哥，这一路上，你为何不告诉我，不早点运气疗伤！”
她的语气里尽是责备，而他却暖心一笑，“我想着离府上不远了，等回府再自行疗伤，没想到这吸血鬼的毒还挺厉害的。你身负重伤，我不想让你担心。”
“担心算什么，你都快成活死人了。”
“零儿，要是真成了活死人，说不定还能认出你来。”
到了如今这种地步，还有心情开玩笑？
花零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将血滴在了伤口上。
“零儿，你做什么！”
她镇静地望着那些黑斑一点点地消失，“我也不知道，总之这样做也许救得了你。”
不久后，那些黑斑终于消失了，他的瞳仁也变回了黑色。
她坐了下来，拎起一根树枝弄了弄篝火。
“青陇哥哥，如果有一天，为了拯救苍生，我必需牺牲自己换来人世间的安宁。那么，你是否觉得这是应该的？”
他沉默了。
她继续说道，“既然你说所有牺牲都是在所难免的，那么就不该犹豫。”
“零儿，你明知道，我对你-------”
她凝视着他的眼眸，“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问我？”
她放下那根树枝，将下巴放在膝盖上。
“我只是想证明一下。人所做的事情，除了嘴上说的那些仁义道德，光明磊落，剩下的最终也逃不过两个字。”
他思索了一会儿，“何字？”
“私心。”
人的私心，倒也不过如此。
。。。
“零儿。。。”
“好零儿。。。。”
爷爷，是爷爷的声音！
是做梦了吗？
花零缓缓地睁开疲困的眼皮，怔住了，有些不敢相信慈爱的爷爷竟在眼前！
他的头发白了好多，脸上的皱纹也深了几分，可面容依然慈祥安逸，还是她记忆中的陈爷爷。
“爷爷！我还以为做梦了！爷爷，我好想您！”
花零坐起抱住了他。如果她天生有泪，可能现在连鼻涕都出来了吧。她一直想念的爷爷终于回到身边了，没因为她的自作主张而招来横祸，真是太好了。
她好庆幸！
“孩子，我终于能见到你了！我不在身边，这些年都苦了你了！”
陈爷爷偷偷地擦了擦眼泪，轻轻顺了顺她的后背，“孩子，别难过，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会好起来的。”
隐约听到开门声。
“不得对圣女无礼，你还不快快退下。”一位管事丫头上前，喝骂道。
陈老头怔了几分，小声道，“圣女。。。？”
来到丽明镇四年，他听过圣女的传闻。一直以来他们都在找那位可以带领人族走出黑暗的圣女，可他没想到圣女竟然是零儿呀！
不过细心一想，族长的二公子青陇竟亲自来寻他，当然是为了重要的事。二公子的身份如何的尊贵，怎会平白无故来找他？
想起零儿小时候发生过的种种怪异之事，也就能解释了。可是，她看起来依然是那个单纯可爱的零儿，又怎么会是圣女呢？
陈爷爷不舍地走开，站在一旁望着花零。
花零有些恼怒，对那丫头冷道。
“他是我的爷爷，怎么无礼了？”
那管事丫头见她神情冰冷，立即跪了下来，“请圣女体谅，族长吩咐下去了，不得族人对圣女有一丝的怠慢，任何人等都不得靠近圣女。小的知道他是您的爷爷，可是上面吩咐下来的，小的不敢不从！”
花零面上的冷意渐渐褪去。
从前的她是多么不起眼的一个小丫头，一夜之间，竟变成了人人畏惧的丽明族圣女。
她又能对这管事丫头做些什么，难道真有这本事杀了她？为何他们觉得她是至高无上的，是让人畏惧的存在呢？她如今伤痕累累，连走步路都有气无力的，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她突然间感到好孤单。
也明白了魁王为何总是端着一张冰冷无情的脸庞，俯视众人。人越是站得高，便越是孤独。
“小莲，这是圣女的亲爷爷，也是我们的贵宾，哪能和其他人相比！先下去吧，把门关上。”
“是的，二少爷。”管事丫头回道。
陈老头连忙跟青陇行礼。
“快快请起，陈爷爷。既然您是零儿的爷爷，便也是我的爷爷。那些丫头也真是的，揪着些死规矩不放，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难道当圣女便要断绝七情六欲，才算合理？等下我就跟父亲大人说理去，可别什么都听那个祭祀的。”
陈老头低声道，“二公子，可别为了我这老头伤了父子之亲，都是小事，小事！”
青陇望着花零，“一切关于零儿的事，在我这可都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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