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界尊将扶灵大人引到一边，“您是不是……”
连他也怀疑，是不是扶灵大人故意替慕昕减轻了难度，可就算是这样，这水放得太大了吧……
“没有。”扶灵冷淡地否认了，“只不过，昕昕接受的试炼，和大家的都不同。”
他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可以压低，大家仔细去听便都能听见。
“试炼台阶设立之初我便说过，它有两种模式。”
界尊这下也有些惊讶了，“您是说，昕儿她开启了另外一个模式，是心境试炼？”
“不错。”扶灵颔首，“心境试炼的难度远远大于肉体淬炼的难度。”
“昕昕能够顺利地登上灵台，说明她是心性至纯至简之人，这份心性十分难得。”
界尊和所有人想起平时小殿下的无忧无虑，好像什么肮脏的东西都入不了她的眼，什么污言秽语都进不入她的耳朵，她永远那么鲜活澄亮。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说得通了。
心境试炼到底如何才会开启，全凭机缘。
虽然这种情况很少，大家也都淡忘了，但确实是有过先例的。
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界尊也松了一口气。
登上灵台，也就意味着绶灵仪式正式开始。
慕昕跪于灵台中间，界尊立于她身前，在她眉心一点。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小慕昕觉得自己恍惚间好像去了很遥远的地方，听到了很遥远的声音，看到了一些她从未见过的画面。
但是下一瞬间，她又意识到此刻自己更跪在灵台上接受父尊的绶灵。
小慕昕眨了一下眼，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漆黑的空间，一眼望不到头，只有不远处有一处反光，不知道到底是何物。
小慕昕走了过去，慢慢看清了那物。
看起来……像一把悬浮在半空中的……剑？
小慕昕有些好奇地碰触了一下剑身，突然，她感觉一股强劲的力量冲进自己的体内，瞬间让她的血管爆裂，经脉断裂，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一般地巨痛。
小慕昕忍不住痛意惨叫出声，下一刻就陷入了昏迷。
而灵台只上，所有的人都看到小殿下突然七窍流血，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昕儿！！”
扶灵比界尊更快一步地把小慕昕搂在了怀里。
小慕昕的丹田处突然浮现出一把小剑。
在小剑出现的那一刻，界尊瞳孔猛缩，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地下了结界，阻断了所有人的视线。
扶灵伸掌输送灵力，将小剑一点点地压了下去。
“怎么……怎么会这样……”界尊哆嗦着，眼眶已经热了起来，“昕儿她居然……”
扶灵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显然，他之前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怪不得慕昕从出生起就是这么差的资质，原来……她被万灵神剑自动选择成了养剑人。
这么看来，这神剑应该是从慕昕出生起就待在她的体内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现身，却也一直在吞噬着慕昕的灵力和血肉。
养剑人的命运，一生注定的意义便是奉献。
巨大的悲伤从界尊的胸腔里传来，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小女儿只是天生资质过差，却没想到……没想到变成了这万万年难遇一次的养剑人。
洪荒至今三代养剑人，不管他们在成为养剑人之前是多么地天资绝伦，都注定会被神剑吞噬掉一身精血，终生逃脱不掉被吞噬的命运。
但前三代养剑人都是在成为一方大拿之后才有此命运，昕儿怎么会……怎么会一出生就被神剑侵占了身体？
她当时不过是个婴儿，如何程度得了神剑的吸食？！
“大人……”界尊哽咽，“这可如何是好。”
扶灵的手指按在小慕昕的眉心，把她皱起的眉头抚平。
“我带她走。”
扶灵把人抱紧了自己怀里，“从此圣灵界再无小殿下。”
也再无扶灵大人。
界尊的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他承认，慕昕确实让他经历过一遍又一遍的失望。
大天劫在即，这是四海八荒都逃脱不掉的劫难，作为掌管世间万物的界尊，他身上肩负的不仅仅是一家的责任，而是所有生灵的性命。
所以他逼着自己的孩子们潜心修炼，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在大天劫来临之期存活下去，或者为了拯救天下苍生壮烈地死去。而慕昕……她身为他的血脉，这么一无是处，该怎么活下去？又该怎么承担得起她慕氏一族的责任？
可现在……似乎说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界尊最后看了一眼慕昕，“大人，可否带昕儿去见见她的母亲。”
扶灵：“好。”
扶灵带着慕昕消失，界尊撤掉结界，沉默。
在众人都有些扛不住这低气压的时候，界尊宣布：“小殿下，我儿，身陨。”
*
小慕昕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很陌生的环境，但她却感受到了那股她熟悉的让她安心的气息。
“扶灵哥哥？”
扶灵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个荷叶，里面盛着清澈的溪水。
“昕昕，醒了？来喝点水。”
小慕昕咕咚咕咚地喝完，“扶灵哥哥，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扶灵宠溺地一笑，“你通过了绶灵仪式，我便带你下山历练了。”
“真的嘛？！我们已经下山了？真的嘛！！”小慕昕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了下来往外跑去。
这是一个矗立在林间的院落，和扶灵在圣灵界的山谷比起来可以说简陋地很，但小慕昕却特别高兴。
从此以后，是不是就只有自己和扶灵哥哥两个人啦？
为此小慕昕高兴了整整三天。
三天之后，她对小院子的新鲜感就过了，吵着嚷着要出去玩。
扶灵端给小慕昕一杯褐色的液体，“把这个喝了，就带你出去。”
小慕昕咬着下嘴唇，可怜兮兮的，“扶灵哥哥，可不可以不喝啊，真的好苦。”
不知道为什么，扶灵哥哥突然开始让自己每天都要喝这难喝的东西。
“乖，喝完才有蜜饯吃。”
小慕昕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捏着鼻子把这苦不拉几的东西喝掉了。
随后嘴里便被塞了蜜饯，甜味在唇齿间化开，小慕昕瞬间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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