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逃跑
“嘿，牛奔，我四处寻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猫起来了。”
生活就是由数也数不清、记也记不住的巧合组成的。前头牛奔替卫庆解围，现在又有人冒出来帮牛奔解围。只是这个人的声音除了轻浮，还有浓重的挑衅和鄙夷。
牛奔的双眼一下被点燃了，灼灼发光。他的视线越过无忌，死死地盯着那道声音的主人。
“哟，牛大爷，我求您不要凶巴巴地看着我，我害怕。您不信？您过来摸一摸就知道我没有骗你。哈哈——，哈哈哈——”
无忌皱了皱眉头，转过身，看见一个和卫庆身高差不多，却比他强壮的人站在五步之外，脸上堆满猥琐的笑容。那个人也发现他了。
“牛奔，我明白你为什么在这里了，原来你结识了这么个小白脸。啧啧啧——，真粉嫩，该不会是女扮男装吧？来，让小爷瞧瞧。”他逼近无忌，跃跃欲试。
卫庆还没来得及说出“不得无礼”，牛奔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他的耳边轰然而过，直直地撞向口出不逊之人。
“杨老四，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不尊重我的朋友！现在你马上向我的朋友道歉，否则我就是豁出命也要让你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
“哟——，哟——，我好怕怕。”杨老四抱着双臂缩成一团，浮夸而恶心。他像个傻子似的对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挤眉弄眼，那些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对自己造成的效果，他很满意，于是转过身又朝无忌逼近两步。
已经被牛奔抢了先机的卫庆当然不会再犯错误，他横跨一步挡在无忌的身前。“你想做什么？”虽然同样出自市井，他这句话却暴露了他对真实的市井生活毫无经验。
“又冒出一个英雄救美的，”杨老四粗鄙，却不傻。卫庆不如他强壮，却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他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的身后。“你们说该怎么办？要不要打他啊？”
“打！”
“打！”
“打！”
……
整齐划一的助威声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当他们看清只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屁孩在起哄，顿时没了兴致，各忙各的去了。
杨老四招呼同伴的呼喊助威不仅仅是给自己壮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吓唬对方。这一招，他用过很多次，屡试不爽。和他作对的人，还没动手，心里已多了几分惧意。然而这次他失算了。他扭回头，看见被自己称为“小白脸”的男孩竟推开挡在身前的大个子，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他是个傻瓜，还是个白痴？杨老四乐了。
“你……”
“你叫杨老四？”无忌硬生生地打断杨老四，气定神闲地望着他。“既然你们要打架，我们只好奉陪了。但这里人多，地儿又小，不若我们寻一处宽阔无人之处，痛痛快快地干一架。你觉得如何？”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前一刻还嚣张至极的杨老四听到小无忌的提议竟说不出话来。他怔怔地注视着无忌，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他回过神，视线重新凝视起来，看到了挂在无忌嘴角的戏谑。他感到他被冒犯了，一股不可遏制的怒气从浑身各个角落冒出来，他觉得自己正在从里而外地裂开。
“带路！”他冷冷地说道，好像多说一个字都会让他失去控制。
“公子，他们人多势众，”卫庆弯下腰，一边在无忌耳边小声嘀咕，一边悄悄地瞥了一眼面红耳赤的牛奔和他的弟兄们。“我担心公子受到伤害。不如我们找个机会溜走，把杨老四交给牛奔处理，他原本就是寻牛奔的。”
无忌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一丝无人觉察到的厌烦和鄙弃在他的眼底转瞬即逝。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依你所言，但我想先看看他们是如何打架的。”他体会到卫庆看似不仗义的建议实则为了保护他这个魏王的小儿子，又担心他会絮絮叨叨地没完没了，只好暂时答应他。
“小公子，”牛奔蹬蹬蹬地靠过来，仅从脚步声判断让人误以为是一头蛮牛冲了过来。“这是我和杨老四的事情，跟您没半点关系，您还是跟卫庆走吧。我……我……”紧张、担忧和畏惧在他的舌头上打了个结，他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
“你放心，若是情势不对，我会和卫庆先走的。”
无忌给了牛奔一个安慰和鼓励的微笑，后者的脸上貌似流露出淡淡的失落，嘴唇不经意间抖了几下，好像要说什么，最后却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们几个像娘们似的嘀咕什么呢？要是怕了，你们就吱一声，挨个从我胯下钻过去。我一高兴，说不定就不跟你们一般计较，放过你们了。哈哈——”
杨老四在催促和讥讽无忌和牛奔，看上去失去了耐心，实则完全没有觉得不耐烦，反倒兴致勃勃。凶残的猛兽捉住弱小的猎物，在享用之前往往会进行一番冷酷的戏弄。
“卫庆，”无忌在牛奔和卫庆的簇拥和拱卫下走进一条脏乱的胡同，胡同的尽头是一座宽阔的场地。“一会儿你到胡同口的时候装作畏惧，佯装溜走。”卫庆刚想表达他对无忌的忠诚，后者用威严的眼神阻止他，然后转向牛奔。“你让你的三五个兄弟遇到通向他出的胡同就拐进去，假装临阵脱逃。你告诉他们，不要让他们走得太远，一旦听到你的呼喊，无比在十几个呼吸的工夫冲回来，而且要边跑边喊，用吃奶的劲儿卖力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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