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义渠王的心思
“请衡将军尽管放心，我与无忌公子一见如故，甚是投缘，绝不会害他的。”义渠王拍了拍胸脯，“我向你保证，我们说的任何话都不会传到秦人耳中。现在，你可以喝了吗？”
衡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望向无忌，遇上后者默许的目光。“义渠王盛意拳拳，衡翌却之不恭了。请！”他端起迟迟未动的玉盏，在义渠王的注视下，一口喝了下去。
“这才对嘛。来，为瞿墨先生和衡将军满上！”
义渠人为瞿墨和衡翌倒满酒，甘封回来了。他命人将烤肉放在案几上，满眼期待地看着义渠王。
义渠王扫了一眼冒着热气的烤肉，微微点了点头。“你有话要说？”他盯着甘封问。
被义渠王野兽般的眼睛盯着，甘封极为不自然。他不知所措地摇摇头，紧张到说不出一句话。
“没有？”义渠王的语气似乎蕴含着若有若无的失望，他猛然提高嗓音，吼道：“没有，还不下去！”
善于察言观色的甘封嗅到义渠王话语中的意味，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品味喜悦便被硬生生打断，让他如坠冰窟。“是，是，是，甘封告退，甘封告退……”
“没我的命令，你们秦人不得靠近这间房间！”义渠王冲甘封的身影喊着。
“是，是，是……”
“真是个懦弱的孬种！这种人若是得到重用，秦国早晚被东方六国吞并。”义渠王不解气似的喝了一口马奶酒。“诸位，尝尝用我们义渠人的方式烤的肉，请！”他自顾自地拿起一块泛着淡淡血水的羊肉，丢到嘴中，吧唧吧唧地吃起来。淡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挤出来，看上去有几分狰狞可怖。“你们愣着干什么？吃啊——”
魏无忌、瞿墨和衡翌皆不是胆小忸怩之人，见到半生不熟的烤肉委实张不开口。“义渠王，这个，真的好吃吗？”无忌怯怯地问了一句。
“你认为我是个傻瓜吗？”义渠王用手背抿了抿嘴角的肉汁，又拿起一块肉扔进嘴中。
“若义渠王是傻瓜，岂不是天底下的人全是傻瓜了？”这句话有几分恭维的意味，却也不假。
义渠王的嘴巴突然停住了，明亮的眼睛黯淡下来。然而这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公子认为我不是傻瓜，为何不尝尝我们义渠人的烤肉。我敢打赌，只需一口，公子一定会爱上它们的。”他将魏无忌仍不动手，冲他神秘地眨了眨左眼。“公子肯吃下一块烤肉，我便告诉公子一则消息，一则宣太后亲自告诉我的消息。”
无忌望着义渠王的眼睛，好像要看进他的心里。“好，我吃！”他抓起一块扣肉，看也没看一眼，塞进嘴中，咀嚼起来。他嚼得很慢，但并非细细品味，而是做给义渠王看。慢慢地，诧异之色爬上他的脸庞，钻进他的眼中，把他的眼睛撑得圆圆的。他吞咽下嘴中的烤肉，又拿起一块放进嘴中，慢慢地咀嚼。这次他在品味。“好吃！”他冲义渠王竖起大拇指，“无忌感谢义渠王让我尝到如此美味的烤肉。”他端起玉盏，喝了个精光。“啊——”他发出满足的呻吟，“马奶酒，烤肉，真乃天下罕有的美酒佳肴！”
“你小子对我的口味，我没看错你！”义渠王眯起眼睛，身子倾向无忌，“我是认真的，要不要随我回义渠，做义渠人的王？”
无忌想起义渠王答应他的事情。“义渠王还没告诉我来自宣太后的消息。”
“魏无忌，你在拒绝我吗？”义渠王蹙起眉头，睁开眼睛。“你可知有多人觊觎义渠的王位？除了义渠人，宣太后、秦王、北边的胡人都想兼并义渠，做义渠人的王，你就不想吗？”
“无忌有一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唯一不喜欢的就是这一点，说话婆婆妈妈，绕来绕去。”义渠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他烦躁地吞下一块肉。
“既然义渠王知道秦国意欲吞并义渠，为何还在这里？”无忌还想说“义渠王为何不带领族人离开咸阳，与秦人抗争”，想到挑拨离间或许引起义渠王的反感，便没说出口。
义渠王的右边嘴角歪到一边，哂然一笑，端起玉盏喝了一大口。“无忌公子认为天下何物最为可怕？”
无忌的脑海中掠过老虎豺狼等猛兽，掠过气势汹汹的千军万马，掠过狂风暴雨……最后他摇了摇头。“无忌不知，请义渠王明示。”
“女人。”
“女人？”无忌蹙起眉头，看到义渠王表情严肃凝重，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女人，有的时候就像这马奶酒，让你欲罢不能。有的时候就像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你致命一击，要了你的命。”义渠王眯着眼打量手中的玉盏，竟然有了几分醉意。“无忌公子，我劝你一句，若想成大事，切莫沾染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无忌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义渠王说有消息告诉我，现在可以说了吗？”
“你以为我喝醉了？哈哈——，让我醉的不是马奶酒，而是……”他欲言又止，大喝一声：“倒酒！给我倒满，我要与无忌公子，瞿墨先生，衡将军，喝他个天昏地暗！”玉盏满了。“诸位，我们满饮此盏，愿我们永远不要在战场上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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