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菜算是北方的叫法，指的就是肉类菜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吃饱，素菜是很容易被消化掉的，吃完很快就饿了，所以不在硬菜的行列。
老板当然也愿意多卖肉，这个年头素菜真的是很便宜的很，本身就在农村，谁家没个菜园，一毛钱买一大包菜的时代，你就算让老板卖高价，他也不可能卖到很高，也只有肉能卖高一点，利润大一点。
这个年头几乎所有人肚子里都缺油水，更不要提杨老师这种抽五毛钱白河桥香烟的苦逼初中老师，他当然也是想吃肉的，只是作为老师，他总要矜持一点，不能过来了就喊着学生使劲儿用肉招待他，那不是跟饿死鬼一样难看了。
邹凯知道杨老师不好意思，所以只能强行霸道一次：“牛肉羊肉都切一斤，再来点养胃的牛肚牛杂，其余的菜，你看着炒。”
杨老师赶忙阻拦道：“太多了，吃不完的。”
“吃的完，咱们慢慢吃，那么多年没回来看您，有机会总要多聊聊的。”邹凯说道。
“行，咱们就好好聊聊，我这两年每回一高的录取名单下来，我都会去看一看，还说怎么没在录取名单里找到你，谁知道你小子居然跑去南方了，是在那边做什么？”杨老师说道。
“杨老师，咱们去包厢边吃边聊。”邹凯拉着杨老师往包厢里走。
镇上的板面馆，卖的牛羊肉都是卤好的，想吃的时候，切成片，用笊篱在卤汤里加热一下，撒上蒜苗或者洋葱，就是一盘硬菜了。
邹凯推着杨老师进了包厢，扶着他坐在主位，半开玩笑道：“等会儿您可要多喝两杯，说好了六点过来，你这是迟到了。”
“行，行，等下我先自罚三杯。”杨老师也笑了起来，想了想，又道：“刚才我跑去把赵锋那小子骂了一顿，我跟他说了，他那边再有不长眼的来敢学校闹事，我就喊宏军的朋友去教育教育他。”
邹凯这才知道，杨老师刚才迟到，其实是去警告对方了，在帮小妹邹玲解决麻烦。宏军的那些朋友现在还有不少留在街上，要是真的聚起来，就赵锋那个怂样，估计要被吓尿了。
说起来，杨老师这表现，没有多少为人师表的样子，更像是一个黑涩会大哥，可是他能给学生安全感，让学生专心学习，也会跟学生讲人生什么重要，更是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和身边人的经历，告诉学生们，混江湖没有什么前途，只有好好读书改变命运，才是最好的前途。
正因为如此，他表现得不像老师，更像是一个哥们儿，可是却深受学生们的敬爱，即便多年之后，也会对他尊敬异常，而不管什么样的刺头学生，到了他的班级，都会老老实实，不再调皮捣蛋。
这些学生不再捣蛋，并不是因为杨老师的小舅子在街头上是风云人物，是大哥，而是他们觉得杨老师给他们面子，对他们好，他们也要给杨老师面子，不能在课堂上捣蛋。
所以，不管再刺头的学生，只要去了杨老师的班上，就会服服帖帖不再捣乱，这些年学校也都把杨老师当成了搞定问题学生的不二法门，所有不听话的学生都会塞到杨老师的班上。
两个人还没说两句话，老板就推开了包厢门，端上来两盘切好拌好的牛羊肉，把肉放在了桌子上之后，这才推门出去。
邹凯也没跟杨老师客气，直接打开了自己拿来的一瓶白酒：“杨老师，这是我从南方带回来的好酒，咱们尝尝。”
杨老师平生两大爱好就是抽烟喝酒，还好不用烫头，要不就成了德云社的某位。他看到有好酒，眼睛都亮了：“看着真不错，我今天就好好喝一点。”
邹凯打开白酒，先给杨老师和自己满上之后，又随手把装在塑料袋里的四条香烟递了过去，直接放在了杨老师的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杨老师有些不解的问道。其实他也猜到了邹凯的意思，只是这么多的香烟，还都是好烟，四条好烟，他平时想都不敢想，让他更觉得邹凯可能是有事想要托他去办，才会拿那么多出来。
“还能有什么意思，孝敬您的，在南方回来的着急，没带别的东西，只能弄几条烟给您抽。”邹凯解释道。
杨老师笑了起来：“你这是真的发财了啊，这一条烟可不少钱的。”
他年轻时本身就混过街头，本身也是爱享受爱炫耀的主儿，只是现在为了生活迫不得已节俭，连抽烟都要抽五毛钱一包的白河桥，跟附近的小混混比起来，甚至连他们都不如。
现在有邹凯孝敬他香烟抽，他当然开心了，只是邹凯这样的大手笔，也吓了他一跳，毕竟这些香烟可是好烟，哪怕他没抽过，但是看包装就知道烟不会便宜。老烟枪除了对一些知名的香烟了解之外，本身也有一套鉴别香烟的逻辑，拿到手里基本上也就明白了。
更何况邹凯下午那会儿给他的那一包香烟，跟这四条香烟都是一样的，他已经抽过，味道根本不是便宜烟能够达到的，他怎么可能分辨不出好坏？
以往也有学生来看他，但是送的烟顶多就是一两条，也不是特别好的香烟，邹凯这一次就拿出来四条，杨老师还从没收到过这么贵重的礼物，当然震惊了。
“什么发财不发财的，就是做生意赚了点小钱，回来看看您，多拿两条烟也是应该的。”邹凯笑着说道。
“我说你，不好好上学，怎么跑去做生意去了？做的是什么生意？”杨老师也没矫情，把四条香烟往自己的座位旁边的凳子上一放，开口问道。
“杨老师，先吃菜，咱们边吃边聊。”邹凯抬起筷子招呼杨老师道。等到看着杨老师夹了第一筷子吃肉，自己也跟着夹了一块塞进嘴里，这才解释道：“我也是傻，听说高考改革了，想着家里条件供不起，就偷偷跑去南方打工了，吃了不少苦的。”
邹凯跑去打工这一年真的没少吃苦，要不然也不会铤而走险去混江湖，说起来，他前世走上混江湖的路，好像也是阴错阳差，所有事情都凑到了一起。
杨老师听了，忍不住把筷子放了下来，伸手在桌子上拍了一把道：“你在一高是哪个老师当班主任，高考改革，他就没跟你们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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