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么？”
看着惊愕的泷泽，泛轻舟淡淡一笑，语气说不出的无奈：“你总是喜欢攀比，喜欢做第二个某人。”
“但你得明白，你是你，不是任何人。”
泛轻舟认真道：“请记住，你不是任何除了你之外的人，要活就活自己。”
话音刚落，他看了眼黑漆漆的天花板，轻轻道：“我该走了，你好自为之。”
“等……”
泷泽伸了伸手，想要挽留什么，但只能是徒劳地抓着空气。
此时此刻，泛轻舟脸上有不解，有茫然，唯独没有了方才的沧桑。
“怎么了？”
泛轻舟眨眨眼，看向怅然若失的泷泽，问道：“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对了。”
他想到了什么，又问道：“怎么样，我身上没有问题罢？”
“看来时机是检查身体的时候。”
泷泽闻言，暗暗分析道。
这时机，自然就指的是以后的泛轻舟降临之时。
泛轻舟显然对身体出现的问题一无所知，由此可见未来的泛轻舟降临的时机，恰好覆盖了。
“没什么问题。”
泷泽搞不清楚那个未来之人的想法，但猜测对方降临的时机，也是为了如今的泛轻舟不了解天命。
所以他摇了摇头，扯了一个谎言。
“那就好。”
泛轻舟拧了拧眉头，随后长吁一声，如释重负地点点头，说道：“谢了泷泽。”
“举手之劳罢了。”
泷泽心有所想，敷衍了两句，便匆匆离去了。
“他在隐瞒什么？”
泛轻舟望着黝黑的空气，陷入了深思，“总觉得在我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握了握拳头，一股恐怖的力量奔腾。
“我比之前，更强大了。”
泛轻舟微微出神。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天色转为透亮。
臃肿的内院执事站在阁楼外，向泛轻舟发出了悬赏任务的召集令。
“终于来了。”
泛轻舟露出期待已久的笑容，他从窗口一跃而下，向着悬赏任务召集的地点飞掠过去。
悬赏任务是针对新晋弟子的一次考核，如果无法通过悬赏任务，是会被修道院惩罚去矿山挖灵石矿的。
据传，无法通过悬赏任务的弟子，十之八九去了矿山后，都杳无音信了。
所以这一次的悬赏任务，所有新晋弟子都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务必使得自己不会被淘汰。
“悬赏任务与往年一样，进入蛮兽山脉进行试炼，最少需要得到十颗蛮兽的内丹，考核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悬赏任务的颁布者，一个胡须雪白的老人，他说到最后，洪亮的声音带上了一抹意味深长。
底下一群弟子顿时骚动起来，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了。
只要能得到内丹就行，不管内丹从何而来，因此斩杀蛮兽和袭杀其他弟子，都是规则允许的范畴之内。
骚动的弟子们想通这一点后，突然间齐齐向后看去。
泛轻舟独自一人站在人群的后边，受到了一众弟子的注目礼。
“看什么看，没见过好看的？”
泛轻舟翻了翻白眼，不耐烦道。
对于自己在新晋弟子中的大名，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那个长须老者的话，显然就是针对他。
“是谁的授意？”
泛轻舟摸了摸下颌，目光一闪：“不可能是千雪，她在修道院没那个能量。”
“出发，去蛮兽山。”
泛轻舟思考之际，长须老人袖袍一甩，带着人群向修道院外走去。
一路上，长须老人指着荒野的山峦和深渊，不时介绍两句。
听的弟子们，一个个被吓得瑟瑟发抖起来。
看到这样的效果，长须老人兀自满意地点点头。
对未知怀揣敬畏，才能在蛮兽山活的长久。
他针对泛轻舟，和他是一个好人并不冲突。
面对强权政治，再好心的人，都要在底线与性命之间作出抉择。
底线丢弃过，自然也可以重新找回，无非就是一念之间。
修道界没有详细的律法，底线更多是自我修养与约束。
所以底线突破了一次，无伤大雅。
但性命就不一样了。
命没了，叩道九重的大能都救不回来。
所以权衡利弊之后，长须老人只能暂时收起底线。
针对完了之后，底线重新开张。
人世是一个悲哀的大染缸，嘴上君子谁都能当，但行为上个个都是灰色地带的小人。
“进去罢。”
长须老人回过神来，在一座阴森森的荒山脚下停了脚步。
话音刚落，一群弟子争先恐后地窜去，似乎蛮兽山里有无尽财富一样。
长须老人疑惑，他的目光一闪，就看到原地还有一个青年没有进去。
“你还不进去？”
长须老人认出了这是何人。
“双生花。”
泛轻舟自顾自地俯下身子，看向道路旁边一株不起眼的花草。
“糟了！”
长须老人正打算责备泛轻舟目无尊长，就被小小的双生花吓破了胆。
双生花是双生兽的伴生物。
双手兽，足以一爪覆灭所有的考核弟子。
长须老人来不及多想，抬脚就朝蛮兽山深处疾驰过去。
双生兽不是他能够匹敌的，但考核弟子不能这样死。
他是带队人，要么带着弟子们安然无恙回去，要么死在弟子之前。
“往回走，告诉修道院，蛮兽山出现双手兽！”
长须老人远远走去，唯独剩下一道若隐若现的叮嘱。
“这就是人类啊。”
泛轻舟站在原地，蓦然间露出明悟的笑容。
充满了缺点，也不泛有自己的闪光点，每一个个体，都是无恶不赦的，也都是行善十里的。
无道篇章猛然间一震，化作粉末消失。
“这世间何来无道？”
泛轻舟摇了摇头，“无道，也是一种道。”
一声轰鸣，自天边隆隆传来。
“梦，该醒了。”
泛轻舟转身欲走。
恍惚间，他听到野兽的嘶吼，老人的咳嗽。
“真与虚，不过是相对。”
泛轻舟叹息道。
他的身影一掠，便进入了山脉深处。
双生兽，双首双足，形似人，残忍暴戾，实力强大。
千雪聘请的神感境刺客，被一声咆哮震碎心脉，没了声息。
长须老人一条手臂早已消失，同样气息奄奄。
他的身后，一群弟子恐惧地瑟缩在角落。
“结束了……”
双生兽的蹄爪破空而来，长须老人无力地阖上了眼眸。
砰！
一声重物撞击的闷响传来，长须老人缓缓睁开眼。
在他的身前，青年的身形凝立。
双手兽的蹄爪断去，它站在远处，发出低吼。
“来，我教你作兽。”
泛轻舟扔掉折断的蹄爪，向双手兽挑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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